处心积虑,同时也是向沈家施压。我不认识萧珩之,可父亲是入过宫廷的,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萧珩之?
“你从何处听来的?如此胡闹。”
萧珩之沉着脸,转身离开。
他的沉默比任何答案都更伤人。
那晚他宿在书房,我抱着膝坐在床榻上,一夜未眠。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开春后,我得了风寒,缠绵病榻,久不好转。
珩之衣不解带地守着我,亲自煎药喂药,眼底布满红血丝。他握着我的手说:“婉儿,对不起,可有些事本王身不由己。再给本王些时日,本王定会护你周全。”
我望着他眼下的青黑,不愿说话。或许在这波云诡谲的长安,他也有自己的难处。
我更怕的,是沈家和南方士族失去作用后,萧珩之会如何对他们?
大夫说我身上的病症,不及心病那般难医。
身体好些后,他带我去了长安城外的温泉宫。那里没有苏柔的冷眼,没有下人的窥探,只有我们两人。
他为我梳发,将那支琉璃蝴蝶簪重新插在我发间:“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时,就想送你的。”
溪水潺潺,山花烂漫,我依旧恭谨少言。
没想到,就连假装爱他,我都觉得痛苦。
安稳日子总是短暂的。苏柔怀孕的消息传来时,珩之正在为我描一幅江南春景。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乌黑。
苏柔毕竟是他的王妃,他们成婚时,我还远在江南。
“我去看看她。”他起身时,声音有些沙哑。
那夜他没有回来。
苏柔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被接回了王府,而珩之去她院里的次数越来越多。
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对我也渐渐怠慢起来。我窗前的兰花枯了,再也没人像从前那样,细心地为我换上新的。
深秋的一天,我在回廊上撞见苏柔。她扶着腰,身边簇拥着一群下人,看见我便停住脚步:“妹妹这几日清减了,莫不是怪殿下少来你院里?其实啊,男人都是这样,新鲜劲儿一过,自然要回到正头娘子身边。”
我明白她的意思,妾终究是妾。
我没理她,转身想走,却被她身边的嬷嬷拦住。苏柔冷笑一声:“妹妹这是不把本王妃放在眼里?来人,给我掌嘴!”
巴掌落在脸上时,我闻到她身上浓郁的熏香,像极了寺庙里用来驱虫的药草。
珩之赶到时,我的脸颊已经红肿。他一把将我护在身后,厉声呵斥:“谁让你们动她的?”
苏柔委屈地红了眼:“殿下,臣妾只是想教训她不懂规矩,毕竟……”
“够了!”珩之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再找她麻烦!”
他抱起我回房,小心翼翼地为我上药。药汁蛰得皮肤生疼,我却死死咬着唇不吭声。他叹了口气:“婉儿,委屈你了。”
我望着他眼中的愧疚,突然觉得很累。这反复无常的恩宠,就像一把钝刀,割得人鲜血淋漓,却又死不了。
3
入冬后,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