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雨薇摇摇头,依赖地靠向邹泽宇,小声啜泣:“哥,我没事……就是项链……”
邹泽宇这才把目光转向我,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充满了鄙夷和愤怒:“邹雪!你一回来就惹事!是不是看不得雨薇好?弄坏她的项链,你很得意?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这里是邹家,容不得你撒野!给雨薇道歉!立刻!马上!”
他声音很大,带着命令的口吻,回荡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等着看这个刚回来的“野丫头”如何狼狈地低头认错。
我捏着那半颗冰冷的翡翠,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胀,还带着一股灼烧般的痛意。这就是我的亲生家人?二十年骨肉分离,他们给我的“欢迎礼”,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和一个假货的眼泪?
我看着邹泽宇护着邹雨薇那副紧张的样子,看着赵美兰眼中赤裸裸的嫌恶,看着邹建明那副“家门不幸”的阴沉表情。一股尖锐的冷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浇灭了心底最后那点可笑的、对亲情的微弱期待。
道歉?我凭什么道歉?
我松开手,那半颗价值不菲的翡翠“啪嗒”一声,重新落回冰冷的地面。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抬起头,迎上邹泽宇愤怒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平直得像一条没有起伏的线:“她说是爸送的生日礼物?”我的视线转向邹建明,“爸,您什么时候眼光这么差了?这种成色的人工合成玻璃,地摊上十块钱三串,您也舍得送给心爱的养女当生日礼物?”
死寂。
比刚才项链断裂时更彻底的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邹雨薇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赵美兰和赵美芳姐妹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邹泽宇的愤怒僵在脸上,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邹建明的脸,则彻底黑成了锅底。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半颗被我鉴定为“玻璃”的主石,又猛地看向邹雨薇脖子上原本挂着项链的位置,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什么。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赵美芳最先反应过来,尖声叫道,“邹雪!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明明就是上好的冰种翡翠!你自己不识货,弄坏了东西还想诬陷我们雨薇?建明,美兰,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接回来的好女儿!心思恶毒啊!”
“我恶毒?”我嗤笑一声,懒得理她,只看着邹建明,“爸,您要是不信,随便找个懂行的,现在就能验。或者……”我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赵美兰瞬间攥紧的手包,“翻翻您保险柜里,去年在港城拍卖会上拍下的那条真正的玻璃种满绿翡翠项链,看看它是不是还好端端地躺在那里?我记得那条项链的鉴定证书编号是HD2023******,主石重18.6克拉,净度FL。要不要我帮您回忆一下?”
邹建明的瞳孔猛地一缩!
赵美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包。
这个细微的动作,落在邹建明眼里,无异于最后的定罪书。
“够了!”邹建明一声暴喝,声音震得水晶吊灯都似乎在晃动。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像要吃人一样扫过赵美兰和赵美芳,最后钉在瑟瑟发抖的邹雨薇身上。“都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