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影…
我背后冒起冷汗,
勒紧绳子的黑影…在我没写完的意识里,是凶手。
安抚她花了一个多小时。
把她冰凉的身体紧紧裹在毛毯里,煮了热水,
用最轻最慢的语调一遍一遍说着“没事了,老公在”。
又一次,她见证了案件的现场
我心疼的抱住她
“不行,”我看着她被恐惧折磨得空洞失焦的眼睛,
“得再去找医生,必须换更强的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顺从地点头,像个听话的木偶
4
医生诊所冰冷的白色灯光刺得人眼睛发酸。
我尽可能平静地向医生描述苏夏的状况
——噩梦缠身,幻听严重,歇斯底里,
“医生,我承认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最近她老是目睹一些案发现场……精神受了巨大的刺激……”
医生的镜片在灯光下反着光,我看不清他后面的眼睛。
他眉头皱得很深。
“她这种…反复出现的侵入性创伤记忆,伴随恐慌攻击,症状很重。”
他放下笔,语气带着斟酌,
“单纯依靠之前给……她的那种普通镇静剂,效果可能跟不上。”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短暂聚焦,
你提过你的工作……”
“对,我写小说。”
“犯罪悬疑类,最近有点…有点巧得离谱,像在预言。”
“预言?”医生尾音微微扬起一点。
他不再多问,拿起笔在处方单上快速写下药名。
“尝试一下这个吧。奥氮平。起始剂量小一些。”
他把处方递给我,签字笔在纸上划过沙沙的声音显得异常清晰,
“记住,定时定量服用。如果她自己服用状态不稳,或者…”他抬眼,目光又一次扫过我,
“或者你这边感觉照顾她的精力不够,务必及时联系我,我会考虑…更全面的治疗方案。”
“好的,谢谢您”
我局促地搓了下手指,指腹触到一点微黏的触感——是鼻血
“您这有治疗下火的药吗”
我仰起头,感觉有种滚烫的液体在鼻孔里打转,
我指了指手上的鼻血,
“我是心理医生……”医生沉默一会后给我递过来一张纸巾。
“谢谢”
我把写着白色的小药瓶塞进外套口袋,离开了诊所。
那句“更全面的治疗方案”沉甸甸地压在心口,让我喘不过气。
我步伐很快,只想立刻用这小小的药片把苏夏从恐惧的深渊里打捞起来,
哪怕只是暂时的……
5
进门时,鞋柜上积了薄薄一层灰,我的目光停顿了半秒
——苏夏以前每天都会擦的。
最近她太累了。
苏夏蜷在客厅的沙发角上,像一个被遗弃的影子。
我把药片和温水递到她唇边。
她温顺地张嘴咽下,睫毛颤抖着,脆弱得像随时会碎掉。
“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像游丝,“总让你…给我带药…”
“傻话,我是你老公。”我搂紧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药片不仅安抚苏夏,也在安抚着我自己。
喂完药,我在厨房冲洗杯子,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指尖残留的药味。
心里那股压抑烦躁感排山倒海。
写,还是不写?如果停下来,是不是这一切荒谬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