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水，”张奶奶轻声说，“得让孩子的眼睛对着水面，能在水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才行。”林娟赶紧抱着小宝弯腰，让他右眼对着水面，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正好落在水面上，小宝的影子在水里轻轻晃着，那眼边的白点在水中影子里看得格外清楚。
张奶奶深吸一口气，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轻轻点在水面上，一圈圈涟漪荡开，把小宝的影子晃得模糊起来。她盯着水面，声音低沉又有力地念叨起来：“水里照，影里瞧，不干净的东西往外飘，白点退，邪祟跑，小宝眼睛亮堂堂……”
念一句，她就用指尖在水面画一个圈，圈到第三圈时，忽然提高声音，对着水面连喊三声：“退！退！退！”每喊一声，指尖就重重在水面点一下，水花溅起细小的水珠，落在铜盆边缘“滴答”作响。
林娟抱着小宝一动不动，只觉得屋里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月光透过窗户，把张奶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像幅晃动的画。小宝起初有点害怕，紧紧抓着林娟的衣服，可听着张奶奶的念叨，看着水里晃动的影子，居然慢慢安静下来，不再揉眼睛了。
喊完三声“退”，张奶奶让林娟把小宝抱开，自己则端着铜盆走到门口，对着门外空旷的地方，把水慢慢泼了出去，嘴里说着：“脏东西随水走，再也别回头。”泼完水，她把铜盆倒扣在门口，说要晾一夜，让邪祟不敢再进门。
第二天一早，林娟第一件事就是看小宝的眼睛。她小心翼翼扒开儿子的眼皮，惊喜地发现，那白点居然小了一半！虽然还有个淡淡的印子，但明显没那么扎眼了。小宝也没再喊眼睛痒，白天玩得高高兴兴，晚上睡得安安稳稳，再也没说过“有影子”的话。
张奶奶说：“这法子得连做三天才彻底。”接下来的两晚，林娟都按张奶奶教的，用铜盆装着井水，抱着小宝在盆前喊“退退退”。第二晚泼完水，白点只剩个模糊的影子；第三晚做完，第二天早上再看，那白点彻底消失了，小宝的眼睛又黑又亮，眨着眼睛冲她笑，一点异样都没有。
林娟拿着空铜盆，心里又惊又奇。她不知道是那三晚的井水真的带走了“邪祟”，还是医生开的眼药水终于起了作用，可小宝眼里的白点确实是在泼水喊“退”之后，一天比一天淡，直到彻底消失。
后来她问张奶奶，这法子为啥管用。张奶奶坐在阳光下择菜，慢悠悠地说：“孩子眼净，容易看见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吓着了，眼里就落下点‘记号’。井水是活水，能带走晦气，喊‘退退退’是给邪祟一个警示，也是给孩子壮胆。心诚了，法子就灵了。”
林娟把那只铜盆洗干净收了起来。她依旧相信医院的检查和科学的治疗，但也忘不了那三晚月光下的铜盆、荡漾的井水，以及张奶奶一声比一声有力的“退退退”。那些带着烟火气的民间法子，像老人们口耳相传的咒语，藏着对孩子最朴素的护佑，也藏着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在岁月里静静守护着一代又一代的平安。
3 夜半惊啼与脚底红痣
小宝眼睛好利索后，林娟本以为能松口气，没承想新的怪事又缠上了孩子。那阵子刚入寒冬，小宝突然开始夜夜在凌晨三点准时哭闹，哭声跟之前受惊吓时不同，带着股莫名的烦躁，小脚丫在被窝里乱蹬，非得把袜子全蹬掉才肯稍停，脚心却总是冰凉冰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