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挂了电话,看着手里的闹钟,红色的外壳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块凝固的血。我突然想起昨晚的敲门声,笃、笃、笃,正好三下,和闹钟指针停的时间一样,三点十五分。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流,浸湿了衬衫。
我决定去刘老太家看看。敲了半天门,没人应。邻居张大妈买菜回来,拎着一兜子排骨,看见我就撇嘴:“找刘老太啊?昨儿下午被救护车拉走了,说是脑溢血,抬下去的时候脸白得跟纸似的。”
“什么?” 我愣住了,“她怎么样了?哪家医院?”
“不知道,听说挺严重的。” 张大妈凑近我,压低声音,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我跟你说,刘老太昨晚肯定出事了,我三点多起夜,听见她家有动静,像是有人吵架,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握紧了手里的闹钟。张大妈又说:“对了,后半夜我看见刀疤脸的车停在楼下,黑色的大众,没挂牌照,他跟个穿黑衣服的人在车边嘀咕,手里还拎着个黑袋子,鼓鼓囊囊的。”
我谢过张大妈,拿着闹钟往医院跑。路上,闹钟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接着是个老太太的声音,颤巍巍的:“去废品站,三号仓库,有证据,在墙角的麻袋里。”
到了医院,问了护士,刘老太在重症监护室,还没醒。我隔着玻璃看她,浑身插着管子,脸色苍白得像张宣纸,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她床头柜上放着个保温杯,印着 “老干部活动中心” 的字样,和我家那个一模一样 —— 那是我去年单位发的福利,给她送过去的。
从医院出来,我站在马路边,不知道该怎么办。去见刀疤脸?还是去废品站?闹钟在我兜里震动起来,这次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凄厉,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救我!我在后备箱里!他要杀我!”
我打了个车,告诉司机去城西的废品站。司机是个光头,后视镜上挂着串佛珠,看了我一眼说:“去那儿干嘛?听说那儿不干净,前阵子有个女的去卖废品,再也没出来,警察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啥。”
“我去卖点废品。” 我摸了摸兜里的闹钟,手心全是汗,把牛仔裤都浸湿了。
废品站在郊区,老远就闻到一股铁锈和腐烂的味道,像是把整个城市的垃圾都堆在了这儿。门口堆着小山似的垃圾,几个工人戴着口罩在分拣,口罩上全是黑点子,看着像发霉的馒头。
我问一个老头三号仓库在哪,他指了指最里面的一个铁皮房,“那是刀疤脸的地盘,平时都锁着,前两天我看见有人往里面搬大麻袋,沉甸甸的。”
我绕到仓库后面,看见有个破窗户,玻璃碎了一半。爬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混着机油的味道,闻着像屠宰场。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扫过地面,照见墙角有个麻袋,鼓鼓囊囊的,用麻绳捆着口。
闹钟突然响了,还是那个老太太的声音:“打开它,快打开它。”
我咽了口唾沫,走过去拉开麻袋拉链。里面是个女人,穿着红色的连衣裙,正是我们公司的前台小丽,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映着仓库顶上的灯泡,已经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