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突然挂断,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把沾着血的刀。我摸了摸后腰的旧伤,那里的皮肤还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2 第二章 会说话的闹钟
我是被尿憋醒的。天刚蒙蒙亮,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老鼠在啃纸箱。我摸黑爬起来,看见张翠兰蹲在茶几旁,手里拿着那个信封,借着手机光数钱,嘴里还念叨着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手指头沾着唾沫,数得比菜市场大妈还认真。
“你干嘛呢?” 我吓了她一跳,钱撒了一地。她赶紧捡起来,瞪我一眼:“我数数不行啊?你这钱来路不明,我能不担心吗?万一是什么高利贷,咱们家就完了!”
“公司发的奖金,跟你说过了。” 我转身去厕所,尿到一半,突然想起昨晚的电话,打了个寒颤,尿线歪歪扭扭地溅在瓷砖上。
“对了,” 张翠兰跟进来,靠在门框上,头发乱糟糟的像团鸡窝,“妈刚才又打电话了,说村里要修公路,每家得交五千块,不交就把咱们家那二分地收了。”
我尿不出来了,提上裤子:“哪来的钱?上个月水电费还欠着物业的。”
“你不是有钱吗?” 她指了指茶几上的信封,嘴角撇了撇,“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我妈花钱,当初要不是我妈同意,你以为我能嫁给你?”
“这钱不能动!” 我吼道,她愣住了,眼里慢慢浮起水汽。“王铁柱,你是不是在外边有人了?那女人是谁?是不是公司那个前台小丽?我早就看她对你眉来眼去的!”
我懒得跟她吵,穿上外套往外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黑黢黢的,我摸着墙往下走,脚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个闹钟,红色的塑料壳子,边角磕得坑坑洼洼,看着有些年头了。
这不是刘老太的闹钟吗?上个月她家电灯坏了,喊我去修,我在床头柜上见过这个,红得跟庙里的长明灯似的。她说这是她老伴儿留下的,用了二十年了,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响,比庙里的晨钟还准。怎么会掉在这儿?
我捡起闹钟,挺沉的。刚想敲门还给刘老太,突然发现闹钟的指针没动,停在三点十五分,秒针卡在数字 “3” 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我拧了拧发条,没反应。正要放下,闹钟突然响了,不是滴滴声,是个老头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翠兰,别相信他,他要害你。”
我吓得手一抖,闹钟掉在地上。声音停了,楼道里静得可怕,只有我的心跳声,咚、咚、咚,跟那闹钟的指针似的。我捡起闹钟,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更清楚:“王铁柱,小心刀疤脸,他后备箱里有尸体,用黑色塑料袋装着,扎了三个结。”
我撒腿就跑,一口气跑到楼下,蹲在路边喘气。天已经亮了,卖早点的摊子支起来了,油条的香味飘过来,混着地沟油的腥味,我却一阵恶心。
那个声音…… 有点像刘老太的老伴儿,我在她家墙上见过照片,穿中山装,戴老花镜,嘴角有颗痣。可他十年前就死了,据说是夜里起夜摔在厕所里,发现的时候都硬了。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是个粗嗓门:“王经理是吧?我是刀哥的手下,跟你说声,上午十点准时到公司来,地址发你微信上,别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