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目光如刀:
“还有这洞中的画——二十年前就刻下了,可你进来后,那被剥皮之人的脸……变了。”
他指向岩壁——
画中,原本模糊的面孔,此刻竟与我一模一样。
而那升腾而出的魂烟,已化作一只山猫,正从画中望我。
“每到血月,这画就会动一次,像是在等什么人。”
“而今晚——它认出了你。”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我后背:
“你背上那道裂痕……不是伤,是皮被剥时,魂被撕开的印记,阳引之魂离体,必留此痕,九爷以为剥了皮就能毁你,可他不知道——魂印不灭,轮回不终。”
火光一晃,他声音沉下:
“我能认出你,不是因见过你走路、听过你说话,是因为——玉佩在跳,银锁在鸣,画在动,而阴引的魂,在玉里哭,它说:‘她回来了。’”
老乞丐的声音顿了顿:
“三百年前,九爷第一次设‘阴阳引’一阴一阳,双魂为祭,血月通冥,邪神降世,阴引是祭台上的刀,阳引是祭台上的肉,可那一夜,阳引没死透,魂断了线,逃出祭坛,化作山中野物——一只通体金瞳的山猫。”
老乞丐仿佛看穿:“那猫,就是你,九爷没追,他知道,魂不散者,必有执念,他会回来,为恨,为怨,为不甘,所以九爷留下祭坛,每三十年重演仪式,只为等你回来,这具身体,是为你准备的壳,这场祭祀,是为你设的局。”
沈墨猛地抬头:“爹……你是说,她不是这一世的祭品?”
老乞丐闭眼:“她是三百年前那个没完成的。”
“九爷不怕她逃,他怕她不来,因为她不来,仪式就不全,邪神不降,他不能永生。”
他睁开独眼,死死盯我:
“你每一步反抗,都在走回祭坛,你每一次觉醒,都在完成仪式。”
“你以为你在复仇?”
“不,你是——祭祀本身。”
火堆熄了一角。
洞里静得能听见血滴声。
九爷。
这个名字像根锈钉,狠狠凿进我混沌的脑子里。
二十年前,是他重启“阴阳引”的日子。
可他不是创始人——他是继承者。
这仪式,早在三百年前就已开始。
每二十年一次,血月升,祠堂动,双魂祭。
阴引换人,阳引……却始终是我。
三百年前,我是第一个阳引。
我信他,戴银锁,走上祭坛。
可他剥我皮,取我魂,以为能毁我。
可我死后灵魂不散,我在山中熬了百年,吸月华,啃雷火,化作山猫。
每二十年,血月一现,我就回来一次——或附身,或显形,或搅乱仪式。
九爷换了一代又一代,守玉佩的人死了又换,
可我……一直没走。
这一世,我附身于这具少女之躯,不是偶然。
是我等了三百年,只为等一个机会——
亲手,掐断这轮回,九爷设局时,以为阳引一死,仪式就归他掌控。
可他忘了——
真正的阳引,不在银锁里,不在躯壳里,而在那不肯散的执念里。
我不是逃出来的祭品。
我是……回来讨债的阳引。
风起了。
祠堂方向,传来石门滑动的声响。
血月,要升了。
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