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设的局,该收场了。
……
4.
我和沈墨搀着老乞丐,趁着夜色摸到村口一间的破屋,躲进墙角喘息。
我们不能再往前了——村口有巡夜人影晃动,灯笼在雾里浮着,像未散的魂。
现在,我得拿到证据。
那些被埋进地底的名字,那些被烧成灰的生辰八字,那些从族谱上被一刀刀刮去的命。
只要找到当年的祭名册,或是埋在祠堂地下的阴契——
我就能证明,这具身体不是第一个阳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火刚灭不久,地上还冒着余烟,焦木味混着湿土,在鼻尖打转。
九爷封了村口。
祠堂外守着戴青铜面具的人,连狗都不让过。
再拖下去,地牢里的证据就没了。
我蹲在粮仓后,指甲抠进土里。
听着远处打更的梆子声,一下,一下,像催命。
”动手”
火折子一甩,干草轰地燃起。
浓烟冲天,带着谷物烧焦的糊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走水了!”有人尖叫,锣声炸响。
脚步乱了,像蚂蚁炸了窝。
沈墨等在墙角,脸色发青。
我没说话,拽他直奔地牢入口。
铁门虚掩。
一推,腐臭扑面——尸体堆到顶,全是半剥皮的,眼眶空着,嘴张着,像死前在尖叫。
我翻出记载着祭名册,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火光还在烧,可我的心,已经冷了半截。
我们回到藏身处,发现破屋的门虚掩着——不对。
我们走时,明明闩上了。
我一把推开,铁锈味冲鼻——不是门,是血。
老乞丐被钉在墙上,像一张剥了皮的符纸。
胸口剜出两个字:叛徒。
沈墨僵住,呼吸断了。
下一秒,他扑过去,跪地,手抖着去合老人的眼,可那眼,还盯着他。
九爷早知道我们会来,早知道老乞丐会帮我们,他不是防——他是等。
沈墨喉咙里滚出一声呜咽,像受伤的兽。
我猛地抓住他手腕:“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声音冷得不像我,像从山洞深处刮出的风。
“九爷不会停手。”
我把他推出门,退回之前的山洞。
沈墨烧了三天。
不是发烧——是玉佩贴在他心口,烫得皮肉发黑,冒起细烟,一股焦香混着符纸灰味,在屋里绕了一整夜。
他蜷在角落,牙关紧咬,嘴里喃喃念着咒,字字清晰——
正是九爷那晚,在祠堂念的咒语。
我盯着他嘴唇,心一点点沉下去。
玉佩在……唤醒他。
次日,我去村子附近打探情况,回到藏身的岩洞前,心头一紧——
洞口藤蔓被人动过。
拨开枯叶,赫然看见一撮烧焦的猫毛,缠在洞边的石刺上,
根根带血,排成北斗倒悬之形,正是镇魂驱邪的“破形阵”。
他们知道我回来了,知道我住在这片山阴之地,甚至……知道我曾是那只“山猫”。
这不是警告,是宣战。
——
不能再拖了。
我割破指尖,把血抹在唇上,赤脚,披发,指甲泛黑如兽爪。
踩着夜雾进村,一步步走到井边,站定。
让所有人看见我。
看见一个不该存在的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