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0整点准时打卡下班,不得拖延。05:01未打卡离开者,视为自动续签当晚夜班。
至高守则:值班期间,无论任何时间地点原因(包括你依规熄灯或外出清洁),谨记你唯一身份是夜班管理员!对任何感知到的“客户”行为/动作/请求(尤其是肢体接触请求),必须保持视若无睹!绝对禁止任何形式的接触!
违反任何一条,后果未知。你的前任?忘了规矩。三天后,家人才收到他的‘辞职信’。规矩生,规则亡。你的命,在你笔尖下,也在你一念之间。——赵建国留
每一条规则都冰冷、精准、透着机械般的森然和不容置疑的死线。最初的荒谬感和抵触,被一股从脊椎下方急速窜起的寒意覆盖,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李默猛地抬头,声音干涩而紧绷:“张师傅?这……‘客户’?动作?还有接触?这是什么意思?真有……真有这么邪乎?”他的手指下意识地在那张仿佛沾染不祥的纸面上摩挲了一下。
老张嗤笑着,喷出一大口浓浊的烟雾,烟雾在金牙周围缠绕:“啧啧,小年轻,少见多怪!”他不屑地用烟蒂在规则清单的空白处用力戳了戳,劣质纸张凹陷下几点污迹。“你以为那点票子白拿的?命值钱,钱就能到手?屁!”他咧着嘴,金牙在烟雾后忽明忽灭,语气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炫耀和轻视,“规矩?狗屁规矩!老子干了十几年,啥场面没见过?都他妈是吓唬你们新来的!”他猛地站起来,沉重的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粗胖的手指向门外那片昏沉的走廊尽头——“听哭声不许理?放他娘的狗臭屁!那帮玩意儿,就是欠管教!越是不吱声,它们越是蹬鼻子上脸!就得吼!吼到它们脑子清醒为止,懂吗?!”
“听听!现在就来劲了!”老张仿佛被瞬间点燃,脸上的横肉都因激动而抖动,他两步冲到值班室紧闭的门边。
几乎在他吼声落下的同时,一种声音,一丝极其细弱、压抑、断断续续、如同婴儿被紧紧捂住口鼻拼命挣扎发出的呜咽——穿透了隔音劣质的门板,执拗地从走廊深处、从冷藏停尸间的方向,阴魂不散地飘了进来。委屈、怨怼,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黏稠感。
“操!又他妈没完没了了!”老张被彻底激怒,全身的暴躁几乎具象化,他猛地一把拉开了值班室沉重的铁门!冰冷的、裹挟着浓烈消毒水味道的空气瞬间倒灌而入,卷着那呜咽声变得异常清晰刺耳!
他肥胖的身体堵在门口,朝着那黑暗隆咚、仿佛吞噬一切的走廊深处,运足了全身的力气,破锣嗓子如同卡了血的破风箱,发出雷霆般的咆哮:
“给老子——闭——嘴!再他妈吵吵——信不信——老子让你后悔——当鬼——啊——?!”
最后一个“啊”字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在空旷的走廊里猛烈震荡、反弹,形成短促的回音,竟瞬间压过了那哀戚的呜咽。
李默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铁拳骤然攥紧,狠狠揉捏!守则第一条——绝对静默期!严禁应答!他的瞳孔因极致的惊惧而收缩,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半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想冲上去拉老张,手脚却冰冷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