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靠坐在竹根上，取出个白玉小瓶，倒出几粒莹白的丹丸吞服。她调息时，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摆动，每片尾尖的绒毛都在微微发光。我绕着她走了一圈，发现她体内的妖气虽强盛，却有些虚浮，像是强行催谷修为才引来的雷劫。
“你修行多少年了？”我剥了颗刚摘下的竹实递过去。这东西对我们竹妖是寻常吃食，对狐族却有静心凝神的功效。
阿狸接过竹实，指尖触到我的皮肤时微微一颤：“七百六十年。”
我愣住了。寻常狐狸修出一条尾巴就要百年，九条至少需千年。她竟比常人快了近三百年。“你强行融合了狐族圣物？”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有块淡粉色的胎记，形状像朵含苞的桃花：“是……族里的长辈说，只有我能继承九尾天狐的血脉，可我修为不够，只能借圣物之力催出九尾。”说到这里，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凝结成小小的血珠，“可圣物的力量太烈，引来的雷劫也比典籍记载的强三成。”
我伸手按在她后心，一股温和的竹灵气探进去。果然，她的妖丹周围缠着两股力量，一股是她自身的妖气，柔韧如丝；另一股却炽烈如火，正是那圣物的灵力，此刻正与她的妖气互相冲撞，像两条缠斗的蛇。
“这样下去，不等雷劫降临，你的妖丹就要先碎了。”我收回手，竹节里的灵气都跟着发紧，“我可以用竹心的本源灵气帮你稳住妖丹，但你得听我的。”
阿狸仰头看我，眼里的戒备早已散去，只剩下全然的信任：“前辈请说。”
“从现在起，你每半个时辰运功一次，每次只许用三成力。”我折下自己最粗壮的一根竹枝，用指尖的灵气削成九根竹签，“我这就布个‘锁灵阵’，把你的妖气锁在三丈之内，免得被天雷提前锁定。”
竹签插进青石板的刹那，周围的竹林突然无风自动，竹叶纷纷竖起，尖端对着平台中央，形成个巨大的绿色漩涡。阿狸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上古阵法？”
“是我在竹根下的古墓里捡的残卷。”我拍拍手上的灰，阵法启动时，竹枝上的露珠纷纷滚落，在地面连成圈淡绿色的光纹，“这阵能引地脉灵气替你分担三成雷威，但代价是……”
“代价是什么？”
“天雷劈下来时，我本体的竹枝会断一半。”我望着自己挺拔的竹身，九百八十年的修行，竹节里藏着的灵气足够让我再撑五百年。断一半竹枝，不过是多睡几十年罢了。
阿狸的尾巴猛地绷紧，耳尖微微泛红：“我不能……”
“你没得选。”我打断她，指尖在她眉心一点，渡过去一缕清凉的竹气，“三天后子时，最后三道天雷会准时落下。现在，闭眼调息。”
她咬了咬唇，终是乖乖闭上眼。红衣在绿色光纹里轻轻起伏，像朵在碧波里摇晃的红莲。我守在她身边，看着月光顺着竹枝淌下来，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忽然觉得，这株活了近千年的老竹，好像有了点除了扎根之外的牵挂。
第三章：第一道天雷：青竹为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