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循环这首歌，是有什么寓意吗？"她故作随意地问。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回立马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上大学时最喜欢的。"他侧过脸看她，路灯的光晕在他眼底流动，"是不是不喜欢听，你可以换一首，现在你们小孩都喜欢听流行歌曲，我记得歌单应该有，你可以找找看。"
“不用，这首歌很好听，还有我不是小孩，我都二十三了。”
“哈哈哈，二十三也是小孩啊，才刚刚大学毕业。”他笑道。
笑声传到林瑜的脑子里，林瑜觉得自己好像醉了，怎么有人声音也这么好听。
从那天过后，林瑜更加喜欢他了，她知道他大学有个很爱的女朋友，但是毕业后就分手了，从那时候到现在，他一直都没谈过。
林瑜总觉得，周沉那句“二十三也是小孩”里藏着几分纵容。就像春天对新抽的枝芽，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柔。
她开始变着法地找借口出现在他面前：汇报工作时故意多问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午休时端着餐盘坐在他常去的靠窗位置，甚至算准时间去茶水间和他偶遇。
周沉似乎从未察觉她的小心思，或者说，他默许了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会在她捧着文件站在办公室门口时抬眼说“进来”，会在她把茶放在桌角时道声“谢谢”，会在电梯里遇见时问一句“今天不加班？”。
最让林瑜心跳失序的，是一次团队建设。他们去近郊爬山，下山时突降暴雨，山路泥泞湿滑。
她在一块青苔石上崴了脚，疼得倒吸冷气。雨幕里有人回头，是周沉。他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脚踝上轻轻按了按，“能走吗？”
林瑜咬着唇点头，雨水顺着额发滴进眼里，涩得发疼。她是强撑的，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娇气。但下一秒，他蹲到自己的面前，“上来。”周沉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半蹲在泥泞里，黑色冲锋衣的后背被雨水浸得发深，像一块吸饱了墨的砚台。
林瑜愣住了，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在他的肩头，晕开一小片深色。“周总，不用……”
“别逞强。”他侧过头，睫毛上挂着的雨珠抖落下来，“同事们都走远了，你想在这儿继续淋雨？也是你叫林瑜唉。”
他的语里带着难得的戏谑，林瑜害羞的低下了头。她慢吞吞地伏到他背上，手臂刚环住他的脖颈，就被他稳稳地托住了膝弯。
周沉的肩膀很宽，隔着湿透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像山涧深处的磐石，任凭风雨也动摇不了半分。
山风裹挟着雨丝吹过来，林瑜下意识地往他背上缩了缩，鼻尖蹭到他的后颈，闻到淡淡的雪松须后水味，混着雨水的清冽，竟让她想起那年宴会上水晶灯下的他——同样是这样，看似疏离，却总在不经意间透出让人安心的力量。
“抓紧了。”他低声说，脚步稳稳地踩在泥泞里，每一步都走得很扎实。
林瑜把脸埋在他的肩窝，不敢抬头。雨幕里传来远处同事们的笑闹声，偶尔有几道目光扫过来，带着善意的调侃，她却觉得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能感觉到他呼吸时胸腔的起伏，能听见他鞋子踩进泥水里的吱呀声，这些细微的声响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她的心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