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让我心惊的、空洞的平静。“我也有KPI吗?如果我这个月不能成功‘破局’,你会把我这个项目砍掉吗?”
白板笔从我指间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我失败了。我引以为傲的专业能力,在女儿这里,成了一把更锋利的、伤害她的武器。
那之后,悠悠和我之间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彼此看得到轮廓,却再也看不清表情。
没过多久,一封来自学校的官方邮件,群发给了所有家长。标题是《热烈祝贺我校“爱心社”荣获高盛集团专项慈善基金》。邮件里,高盛集团的执行董事高夫人,正亲手将一张巨大的支票模型递给Lily。高夫人仪态万方,脸上是和徐老师如出一辙的、得体的微笑。她,就是Lily的母亲。
我盯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Lily,微微扬着下巴,像个接受加冕的公主。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我的对手是谁。那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而是一个掌握着顶级社会资源、并且深谙此道的家庭。她们的游戏规则,和我每天在基金会里见到的那些,毫无二致。
继续斗下去,悠悠只有被碾碎的份。
我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惧。不是愤怒,不是屈辱,而是像站在悬崖边,看着自己的孩子即将坠落的、纯粹的恐惧。
退路只有一条。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本市其他国际学校的名单。光标每点开一个学校的链接,都像是一次小小的投降。书房里的空气变得稀薄,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口的钝痛。
我几乎已经决定了,选定了离家稍远但风评更自由的“德威国际”。只要悠悠点头,我就立刻递交申请。这像是一种狼狈的逃窜,但为了保护她,我别无选择。
就在我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去学校咨询转学手续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校长办公室”。
我接起电话,校长那头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几乎可以用“热忱”来形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林总监!天大的好消息啊!”
我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
“鉴于您在向日葵公益基金会的卓越成就,以及李思特母亲——也就是高夫人——对我校教育理念的慷慨解囊和高度认可,校董会经过一致研究决定,正式聘请您,担任我校‘爱心社’的荣誉顾问,亲自指导她们冲出上海,走向全国!”
校长热情的声音,通过听筒缠住了我的手腕。我无法拒绝。
在这个由人情、利益和声誉织成的精密网络里,拒绝一个由顶级捐赠人促成的、“旨在提携后辈”的荣誉头衔,无异于一种公开的、毫无风度的宣战。明天,整个圈子都会知道,向日葵基金会的林晚,傲慢、器量小,连指导几个孩子的善举都不愿意。
我被将军了。而且是用我最熟悉的方式。
“好啊,”我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感到陌生,“我很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