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准备将红棺放入旁边的新坑时——
“呼——”
一股没来由的阴风,打着旋儿平地卷起!吹得地上的枯叶尘土乱飞,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那风冰冷刺骨,带着一股浓重的、仿佛积攒了百年的坟土腥气。
“哐当!”
一声沉闷的撞击!是那口红棺!它像是被那阵阴风猛地推了一下,又像是抬棺的后生被风迷了眼失了手,棺材的一角重重地磕在了新坑的边缘!虚掩的棺材盖猛地一震,滑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
一只惨白的手,从那条缝隙里滑了出来!
那手枯瘦得只剩皮包骨,颜色是一种死寂的灰白,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如同风干的鸡爪。五根手指微微蜷曲着,长长的指甲乌黑尖锐,沾满了湿冷的泥土。它无力地垂在猩红的棺木边缘,在铅灰色的天光下,刺眼得如同一个不详的符号。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手上,套着一截同样褪色、朽烂、却依旧能看出原本是大红色的…嫁衣袖子!
“嘶…”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抽气声。抬棺的后生吓得魂飞魄散,手一软,那口红棺“咚”地一声,重重地砸进了新坑里,溅起一片泥土。那只滑出来的枯手,也被震得落了下去,消失在坑沿。
“快!快盖土!快啊!” 白胡子族老的声音都变了调,尖利而恐惧。
泥土被疯狂地铲起,抛入坑中。很快,那刺眼的红色就被褐黄色的泥土覆盖。
我作为长孙,按规矩要捧第一捧土撒在爷爷的坟头。我机械地走过去,手里攥着一把冰冷潮湿的泥土。脚下的地面刚被翻动过,带着新土的腥气。爷爷的坟堆已经隆起,旁边紧挨着那新堆起来的小坟包,像两个紧紧依偎的土馒头,又像一个诡异的双生子。
我走到爷爷坟前,弯下腰,准备撒土。
就在我弯下腰,重心前移的瞬间——
脚踝!
一股冰冷刺骨的触感,毫无征兆地、死死地攥住了我的左脚脚踝!
那感觉…像是一条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链!更像是一只…手!
一只没有丝毫活气、冰冷坚硬、带着湿滑泥土的手!
“啊——!!!”
我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叫!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向下拖拽!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地!啃了一嘴腥咸的泥土!
我疯狂地蹬踹着左腿,想把那东西甩掉!惊恐地扭过头,朝脚踝看去——
泥土!
是旁边那座新堆起来的小坟包!
一只灰白色的、枯瘦如柴的手,竟然从紧挨着我脚边的坟土里,硬生生地探了出来!五根乌黑尖利的手指,如同五根冰冷的铁钩,正死死地、牢牢地箍在我的脚踝上!力量大得惊人!
那手…那手分明就是刚才从那口红棺里滑出来的那只手!那只穿着红嫁衣袖子的枯手!
“救命!救命啊!” 我吓得肝胆俱裂,声音完全变了调,只剩下绝望的嘶嚎。双手胡乱地在地上扒拉着,指甲缝里瞬间塞满了泥土,却根本无法挣脱那铁钳般的禁锢!那只冰冷的手还在用力,要把我往那座新坟的土里拖!
“啊!!” “鬼!鬼啊!!” 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连连后退,乱成一团。几个胆小的后生直接连滚爬爬地往山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