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手稿
林薇薇的宿舍像被精心整理过的标本。
书桌上的专业书按高矮排列，笔记本摊开在第三十二页，上面是娟秀的钢笔字，写着《论现代诗的意象解构》。衣柜里的衣服挂得笔直，米色风衣的位置空着，旁边是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
朱明注意到窗台摆着盆枯萎的多肉，想起自己办公室那盆被遗忘的绿萝，每次出差回来都得让同事帮忙浇水。 生命如此脆弱，无论是植物还是人，都可能在不经意间走向凋零，他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她平时很爱干净，” 室友张萌红着眼圈，“但上周有点奇怪，总是锁着抽屉写东西，问她就说在准备毕业论文。”
朱明注意到书桌最下面的抽屉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细小的木屑。“这个抽屉平时放什么？” 凶手如此在意这个抽屉，里面一定有他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很可能就是案件的关键。
“好像是她的日记本和一些手稿，她从不许我们碰的。”
法医的初步报告送来了：尸块上的银色金属丝是钢琴弦的一部分，上面沾着微量的松香；污渍成分是高岭土，常见于美术生用的颜料。朱明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下要点，封面是女儿画的简笔画，歪歪扭扭的太阳旁边写着 “爸爸加油”。 看到女儿的字迹，他疲惫的身心得到一丝慰藉，也更坚定了破案的决心，不能让更多家庭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学过钢琴？” 朱明问。
“没有，” 张萌摇头，“但她男朋友是音乐学院的，叫江涛，弹钢琴的。”
江涛在琴房被找到时，手指还在琴键上颤抖。这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脸色苍白，指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泥垢。“我最后见薇薇是周二晚上，” 他的声音哽咽，“我们吵了架……”
“吵架的原因？”
“她…… 她发现我和别的女生来往。” 江涛低下头，“但我发誓，我后来去找她道歉，她宿舍没人，手机也关机了。”
琴房角落的垃圾桶里，有团被撕碎的乐谱，上面隐约能看到 “月光” 字样。朱明戴上手套捡起碎片，发现边缘有被水浸湿的痕迹。他想起昨晚给女儿打电话，小家伙在电话里唱新学的儿歌，跑调跑到天边。 同样是年轻人，一个在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一个却可能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命运的反差让他感慨万千。
“周三晚上你在哪里？”
“在排练室，有很多人可以作证。” 江涛的眼神闪烁，“警官，薇薇她…… 真的……”
朱明没回答，他注意到江涛的琴凳下面，有块地板颜色比周围深。蹲下身查看，发现地板缝里卡着一小片米色布料，和林薇薇风衣的材质一致。 线索一点点浮现，江涛的嫌疑越来越大，但他还有很多疑问，江涛真的是单独作案吗？他有足够的冷静和解剖知识吗？
“这琴凳最近动过？”
江涛的瞳孔骤然收缩：“没…… 没有……”
朱明突然掀开琴凳，下面的地板上有个新鲜的划痕，形状像是被什么重物拖拽过。他用紫外线灯照射，地面上浮现出淡蓝色的荧光反应 —— 是血迹。
“把琴房封锁，仔细搜查。” 朱明盯着江涛，摸了摸口袋里的降压药，连续两天没睡好，太阳穴突突地跳，“再给你一次机会，周三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希望江涛能主动交代，可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在挣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