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眼神变了。
他向来温和，前世直到晴晴去世才敢对我妈妈说一句重话。
但现在，他握住了我的手：“需要我做什么？”
“暂时不用。”我望向妈妈紧闭的房门，“这次，我来处理。”
卧室里传来故意放大的收拾行李声，接着是拖箱轮子滚过地面的响动。
我和老公对视一眼，这是她惯用的威胁手段。
前世的我此刻应该已经跑去敲门道歉了。
但现在，我继续平静地喝完最后一口粥。
让暴风雨来吧，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在我的家庭里制造苦难。
迪士尼之行当天的清晨，天还没亮透，我就听见厨房传来刻意加重的锅碗碰撞声。
我轻手轻脚起床，看了眼手机，凌晨五点十分。
老公被响动惊醒，担忧地拉住我的手：“要不改天再去？”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晴晴期待一周了。”
3
推开房门，妈妈正站在厨房门口。
听到我的脚步声，她突然捂住胸口，整个人往流理台上倒去。
“妈！”我本能地冲上前扶住她。
她脸色煞白，呼吸急促：“心、心绞痛，药……”
我盯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过分均匀的呼吸节奏，冷静地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你干什么？”她猛地睁开眼。
“叫救护车。”我故意提高音量让卧室里的老公听见，“您心脏病犯了，必须马上去医院。”
救护车来得很快。
“心电图正常。”医护人员皱眉看着检测仪，“血压有点高，但没到危险值。”
妈妈立刻呻吟起来：“我这是老毛病了，家里有药。”
“需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吗？”我平静地问医护人员。
年长些的护士意味深长地看了妈妈一眼：“从检查结果看没必要，但如果患者坚持……”
“我不去。”妈妈突然坐起身，“你们走吧，我女儿会照顾我。”
送走救护人员，我径直走向主卧开始收拾晴晴的背包。
妈妈跟过来堵在门口：“你真要丢下我去玩？”
“您不是没事吗？”我往保温杯里灌满温水，“晴晴七点要起床，我们八点出发。”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门框：“我养你三十年，就养出个白眼狼？”
这句话像刀一样扎进我耳膜。
前世晴晴死后，她站在我病床前说的就是这句。
我深吸一口气，把晴晴的小黄帽放进背包：“您要真不舒服，我让温言留下来照顾您。”
她脸色变了变。
老公向来对她言听计从，起不到挟制我的作用。
“不用！”她咬牙切齿，“你们玩得开心点。”
4
晴晴醒来后一直不安地偷看外婆。
直到出租车驶出小区，她才小声问：“外婆真的不难受了吗？”
“外婆只是舍不得花钱。”我系紧她的安全带，“但这是你考双百的奖励，值得。”
迪士尼的人潮比想象中还多。
晴晴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老公，在童话城堡前笑得像朵向日葵。
当她在“小小世界”项目里指着各国玩偶尖叫时，我突然想起前世，那次因为妈妈的阻挠，我们最终没来成迪士尼。
后来晴晴在作文里写“我的愿望是和爸爸妈妈去迪士尼”，却被妈妈看到后骂她“虚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