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怎么哭了？”晴晴惊慌地摸我脸颊。
“风吹的。”我擦掉眼泪，给她买了最大的棉花糖，“要不要和白雪公主合影？”
晚上九点看完烟花，晴晴已经趴在我肩上睡着了。
老公背着大包小包的纪念品，轻声道：“你妈今天打了十七个电话。”
“我知道。”我调整姿势让晴晴睡得更舒服，“静音了。”
回到家已近午夜。
客厅灯亮着，妈妈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冷掉的饭菜。
“还知道回来？”她声音像淬了冰。
晴晴在我怀里动了动。
我示意老公先带孩子回房，然后直视妈妈的眼睛：“玩得很开心。”
“开心？”她猛地站起来，碗碟震得叮当响，“我等到现在连饭都没吃！”
“您随时可以吃，没人拦着。”我拿出手机，“要我现在给您点外卖吗？”
她像是被我的态度惊到了，嘴唇颤抖着：“你现在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有，所以叫了救护车。”我平静地回房，在关门前一秒补充，“但晴晴也是我女儿，我有权决定什么对她好。”
房门关上的瞬间，一个茶杯砸在了门板上。
我靠着门板，听到自己平稳的心跳声。
手机震动起来，是小区业主群消息。
王阿姨私信我：“小榆啊，你妈说你为了玩不管她心脏病？”
我点开朋友圈，妈妈十分钟前发了张空荡荡的餐桌照片，配文“养女儿不如养条狗”。
我直接截屏发到家族群，附言：“带晴晴去了迪士尼，妈妈身体健康但不太高兴。特此报备。”
5
周六早晨，我带着晴晴走进“彩虹画笔”艺术培训中心。
玻璃门上贴满儿童画作，晴晴立刻被一幅星空水彩画吸引，小脸几乎贴在玻璃上。
“喜欢这里吗？”我蹲下来问她。
她用力点头，马尾辫跟着晃动：“喜欢！我可以学画美人鱼吗？”
前台老师热情地迎上来。
签完试听课协议时，手机在包里震动起来。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离家前妈妈追问我们去哪，我如实相告后，她那张脸立刻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晴晴家长，试听课这周三下午四点开始。”老师递给我宣传册，“孩子有绘画基础吗？”
“没有，但她一直很感兴。”
“画画能当饭吃？”尖锐的声音从门口刺来。
我抬头，就见妈妈已经找过来了，“这么点大的孩子懂什么艺术？”
晴晴吓得躲到我身后。
老师尴尬地站在原地，宣传册悬在半空。
“妈，您怎么来了？”我接过宣传册，故意翻给晴晴看，“看，这里有小朋友画的恐龙。”
妈妈一把夺过册子：“浪费钱！你小时候我让你学裁缝多实用！现在花钱学这些，将来还不是打工？”
教室里其他家长都看过来。
晴晴眼睛红了，小手死死攥着我的衣角。
“妈，”我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您当年学的裁缝，现在用上了吗？”
妈妈像被扇了一耳光似的后退半步。
我知道戳中痛处了，她年轻时确实学过三个月裁缝，后来嫌辛苦放弃了，却一辈子把这事挂在嘴边当“实用技能”的典范。
“你、你现在嫌弃我了？”她声音开始发抖，这是要闹大的前兆，“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就换来这种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