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羞耻感火一样灼烧着我的喉咙，身体先于意识微微蜷缩起来。我盯着地上碎裂的耳机残骸，几颗细小的塑料颗粒滚在脚边。网吧里投射过来的一些目光带着麻木的看好戏神情，另一些则匆忙移开。这就是我的全部世界。
陈少杰用力扯着我的衣领，将我像破麻袋一样从座位上提溜起来。“还不快滚过去！” 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唾沫星子喷溅在我脸上，留下一股酸腐的味道。被他粗暴地拽着，我脚步踉跄，像个被操控的木偶，被他一路推搡着穿过混杂着复杂气味的过道，走向网吧后面那条狭窄、堆满了空啤酒箱和废弃包装袋的后巷。肮脏的碎纸片被风吹得粘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巷子尽头的高墙切割着傍晚灰蒙蒙的天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垃圾馊味和污水沟散发的浊臭。陈少杰猛地将我掼在生满滑腻青苔的冰冷墙壁上。冰凉透过单薄的T恤渗进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后背结结实实撞在墙面上，闷痛蔓延开。
“听好，孙子，” 陈少杰那张因酒精而发胀的脸几乎怼到我鼻尖上，一根粗壮的手指一下下戳着我的胸口，力道穿透薄薄的衣料戳得皮肉生疼。“你这学期学费，还差多少？五千？”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抽烟熏黄的牙齿。“今晚，给我把那个‘赤炎暴君’的坐骑刷出来。刷出来，赏你两千。刷不出来……”
他身后那几个小跟班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染着绿毛的家伙嘎嘎怪笑着，故意捏响了粗大指节，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冰冷的、尖锐的恶意，像无数根细小的毒针，从四面八方向我扎过来。皮肤紧绷，心沉到了底，胃里一阵冰凉抽搐。
“……我就把你打残。”陈少杰声音陡然压低，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打到你爬不起来，爬不进教室为止。”他盯着我，眼神像是评估一件待价而沽的破烂，嘴角慢慢咧开一个残酷扭曲的弧度，“反正……你也就会在泥坑里爬，对吧？”
最后那几个字像淬了毒的鞭子抽在心上，抽得我浑身一颤，胸腔里火烧火燎。紧贴在冰冷墙上的指关节捏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粗糙的墙壁砖缝里。后槽牙死死咬合着，牙齿在酸痛的牙龈上压出极细微的声响。冰冷粗糙的砖石隔着单薄布料磨着脊骨，那痛感尖锐，反而逼退了一点点胸腔里翻涌的、快要炸开的屈辱感。陈少杰和他那几条“狗”那混杂着轻蔑和施虐快感的眼神像刀片刮过皮肤。
那笔钱——下学期的学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无论是什么代价……都得抓住。
“……知道了，杰哥。” 声音低哑得不像自己的，被巷子里污浊的空气稀释到几乎听不见。
陈少杰似乎很满意我的驯顺，鼻腔里喷出一声轻蔑的冷气，重重拍了拍我的脸：“这才像话嘛，乖狗。” 他又用力推搡了我一把，示意我可以滚回去继续干那“神圣”的刷装备任务了。
2 代练之辱
拖着被巷子里阴冷湿气浸得更僵冷的身体回到那个网吧角落，破碎的耳机像一小堆无人怜悯的废墟散落在地。世界的声音一半被堵死，只剩下心跳在耳膜里沉重地鼓噪。点开那个熟悉的角色登录界面，仿佛点开的是一副无形的枷锁。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像一场在深渊边缘行走的噩梦，每一次技能释放都需要精准到毫厘，每一步副本推进都伴随着语音频道里毫不留情的催促和恶毒咒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