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头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摔了什么东西。我看着老公通红的眼睛,突然想起结婚那年,他把婆婆偷偷塞的存折还给她,说"我们自己挣",那时他眼里的光,比现在工资条上的数字亮多了。
第二章:红包里的厚薄
朵朵举着画跑进来,翅膀轮椅上多了个歪脑袋小人。"奶奶说爷爷摔下床了,"她指着小人的腰,"这里疼。"
我的手突然麻了——去年春节,公公还能拄着拐杖给孩子发红包,给大哥家儿子的是红封,给朵朵的是绿封。我偷偷打开看过,红封里是两千,绿封里是五百。婆婆当时笑着打圆场:"老大在深圳开销大,孩子上学贵。"
"妈昨天打电话,说大哥回了条微信。"老公把手机递给我,屏幕上是大哥的消息:"公司资金链断了,我在借钱周转,爸那边先麻烦你们。"下面还有婆婆的回复:"儿子别急,妈这儿还有点养老钱。"
"她哪还有钱?"我把手机扔回沙发,"上个月给大哥寄了五千,说是'应急'。"
老公突然起身翻抽屉,找出个旧账本——是我结婚时,婆婆非要我记的"人情账"。翻开第一页,是大哥结婚时的开销:"彩礼八万,三金两万,酒席五万",下面用铅笔标着"父母出"。再往后翻,是我们结婚时的记录:"彩礼三万(自筹),酒席两万(自筹)"。
"你看,"他的指尖划过纸面,"从我们小时候就这样。大哥摔碎邻居的碗,挨打的是我;他考不上高中,我被迫辍学打工供他复读;现在他欠着债躲清闲,我们就得砸锅卖铁尽孝。"
厨房飘来番茄烂掉的酸气,是那天我没捡起来的那个。汁水渗进地板缝,像公公给朵朵红包时,悄悄往大哥儿子兜里塞的额外的糖,黏糊糊的,甜得发腻。
第三章:冷包子里的温度
老公去跑夜班前,把朵朵的画塞进包里。"我跟队长申请了,这周末调休,回去看看。"他啃着冷包子,牙印深深陷进去,"你别担心,我找护工,实在不行......"
"不行。"我拽住他的胳膊,他袖口磨出的洞能看见皮肤,"你上个月刚因为疲劳驾驶差点追尾,再熬垮了,我们娘俩怎么办?"
夜里,我给大哥发了条消息,附了张朵朵的画:"爸看见会高兴的"。他秒回了个转账截图,两千块,备注"先拿着"。下面还有条婆婆发来的:"别告诉你弟我给老大寄钱了,他脾气急。"
我盯着屏幕笑出泪来——原来偏心是藏不住的,就像老公总把肉包子留给我和朵朵,自己啃菜包,明眼人都能看见。
第二天去公司请假,领导看着我的考勤表:"你这个月已经请了三天假了,再请......"
"我公公中风,婆婆腰闪了,没人照顾。"我把朵朵的画放在桌上,"我想请一周假,回去把护工安排好。"
"正好,"领导递来个项目文件,"客户在你们老家有个分公司,你去对接下,算出差,工资照发,还能拿补贴。"
文件袋上的地址,离婆婆家只有三条街。我摸着画纸上的翅膀,突然觉得,生活有时候会给你扔冷包子,但咬开了,里面或许藏着糖。
第四章:病床上的天平
回老家的高铁上,朵朵趴在我腿上画护工——一个戴帽子的小人,手里举着"4500"的牌子。"妈妈说这个数能请阿姨。"她的蜡笔戳到我手机,屏幕上是老公发来的消息:"我找了个老乡,说护工张婶人不错,住家,四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