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深夜,别墅里一片死寂。
我躺在猫窝里,柔软的垫子本该让人昏昏欲睡,但我却异常清醒。白天那块点心的味道好像还留在嘴里,挥之不去,提醒着我可耻的“投降”。
烦死了!我烦躁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
细微的声响从主卧方向传来。不寻常的声响。重物磕碰的声音,还有……压抑的喘息?
顾承砚怎么了?
好奇心像猫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虽然极度抗拒,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钻出了猫窝,悄无声息地溜向主卧虚掩的门缝。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熏得我打了个喷嚏。
房间里没开大灯,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高大的身影有些踉跄地靠在墙上,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地上,领带扯得松垮。他一手撑着墙,一手烦躁地揉着额角,眉头紧锁,呼吸沉重。
他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声音沙哑含混,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罕见的烦躁脆弱?
他用力甩了甩头,似乎想摆脱眩晕,结果身体一晃,险些摔倒。他摸索着,重重地坐倒在床边地毯上,背靠着床沿,头无力地仰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线条绷得死紧。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锁的眉头。那是一种毫无防备的、被酒精卸去了所有冰冷盔甲的疲惫和……痛苦?
我蹲在门边的阴影里,看着他。白天被他抚摸的舒适感,吃点心时的满足感,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苏晚,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多么可笑!他也有今天?
活该!醉死才好!
一股扭曲的快意涌上来。我本该转身就走,让他一个人烂在这里。
可是……他仰着头靠着床沿的样子,眉头皱得那么深,深得能夹死苍蝇。壁灯昏黄的光落在他脸上,一半在阴影里,一半被照亮,那平日里冷硬如雕塑的线条,此刻竟然显出几分……让人心惊的脆弱?
脆弱?顾承砚?这个词和他联系在一起,简直荒谬!
但我的爪子,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不受控制地迈了出去。
地毯很软,我的肉垫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我一步步靠近那个散发着浓烈酒气的身影。离得近了,能看清他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还有那紧锁的、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的眉头。
他闭着眼,呼吸粗重。薄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苏……”】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呼吸淹没的音节,从他紧抿的唇缝里艰难地逸出。
我的脚步猛地顿住。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在叫……谁?
【“晚……”】又一声,比刚才清晰了一丝,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溺水般的绝望。
苏晚。
是我的名字。
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劈进我的脑海!炸得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为什么会叫我的名字?在醉得神志不清的时候?用这种……近乎痛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