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震惊、难以置信……无数情绪像海啸般冲击着我。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跳上了那张柔软的大床。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毯上那个痛苦蜷缩、无意识呢喃着我名字的男人。
然后,在理智彻底反应过来之前,我的猫爪,那只柔软的、带着粉红肉垫的爪子,已经不受控制地、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按在了他紧皱的眉心。
冰凉的指尖触感传来,混合着他额角的汗湿。
他紧锁的眉头,在我的爪下,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下?
06
爪子按在他眉心的瞬间,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我在干什么?!我居然在试图抚平顾承砚的眉头?!就因为他在醉话里叫了我的名字?!
荒谬!可笑!耻辱!
巨大的羞耻感和自我厌弃瞬间淹没了我。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主卧,一路狂奔回自己的猫窝,一头扎进最柔软的角落,把自己蜷缩成紧紧的一团。
黑暗中,爪垫上残留的冰凉触感和他眉心的温度,却异常清晰,挥之不去。
那一晚之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别墅里的气氛依旧安静。顾承砚依旧早出晚归,依旧沉默寡言,依旧会给我准备最好的猫粮和罐头。但我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纯粹地、毫无负担地恨他了。
那个醉酒的呢喃,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心底最深处,时不时就冒出来刺我一下。
我开始不自觉地观察他。在他回家时,躲在角落偷看他疲惫的侧脸;在他靠在沙发上看文件时,留意他无意识揉按太阳穴的动作;甚至在他偶尔对着手机屏幕出神时,揣测那冰冷的眼底是否藏着别的情绪……
这种观察让我更加烦躁。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我懒洋洋地趴在落地窗边的猫爬架最高层,晒着太阳,昏昏欲睡。顾承砚难得地在家,坐在不远处的书桌后处理邮件。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规律。
【叮铃铃——】
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顾承砚瞥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接起:【“说。”】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情绪。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很久。顾承砚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发出一两个单音节的回应。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
我半眯着眼,耳朵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虽然听不清内容,但直觉告诉我,这个电话不太寻常。
果然,顾承砚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知道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压抑的冷冽,【“按计划行事。”】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阳光流淌的声音。但空气里却仿佛弥漫开一股无形的、紧绷的张力。
顾承砚没有立刻继续工作。他保持着那个姿势,背脊挺直,坐在宽大的皮椅里,目光沉沉地投向窗外远处林立的高楼。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