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
他在生气。不是暴怒，是那种深沉的、冰冷的、带着掌控一切又暗藏杀机的怒意。像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流。
我趴在猫爬架上，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寒意。下意识地，我把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这种状态下的顾承砚，很危险。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随时可能出鞘饮血。
他到底在谋划什么？电话那头是谁？为什么让他如此……冰冷？
我看着他冰冷的侧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囚禁了我（猫身）的男人，他的世界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更幽暗。而我，或者说“雪球”，只是他庞大冰山露出水面的一角下，一个微不足道的、被暂时庇护的小点。
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慢慢爬了上来。我好像，无意中窥见了平静水面下的巨大阴影一角。
07
日子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平静中滑过。
顾承砚似乎更忙了，有时很晚才回来，身上带着更深重的疲惫，偶尔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烟草味？他以前很少抽烟。
那个电话带来的寒意，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我心头。我变得更加谨慎，尽量减少在他视线范围内的活动，尤其当他沉默不语、气压低沉的时候。
这天晚上，他又回来得很晚。
我正蜷在客厅沙发角落的抱枕堆里打盹，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和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浓重的酒气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再次弥漫开来。
他又喝醉了。
我下意识地把头埋得更深，屏住呼吸，试图降低存在感。脚步声在客厅中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
【“雪球？”】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没动，假装睡着了。
脚步声朝沙发这边靠近。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我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躲什么……”】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接着，一只带着灼人热度的大手，不由分说地穿过抱枕的缝隙，准确地把我从我的“堡垒”里捞了出来！
【“喵！”】我惊叫一声，本能地挣扎。
但他抱得很紧，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浓烈的酒气和男人灼热的体温瞬间将我包裹。我被他牢牢地箍在怀里，脸被迫贴在他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能感受到他脖颈处脉搏有力的跳动，还有皮肤下蒸腾的热气。
【“别动……”】他收紧手臂，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我的头顶，动作带着醉后的笨拙和……依赖？【“让我……抱会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疲惫的旅人终于找到了栖身之所，带着一种卸下所有防备的脆弱。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咚咚，咚咚。是他的心跳，还是我自己的？我分不清。
身体僵硬地被他抱着，动弹不得。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混合了酒气、烟草和清冽须后水的复杂气息。很奇怪，这味道并不难闻，甚至……有点让人晕眩。
他不再说话，只是抱着我，沉重的呼吸拂过我头顶的毛发，身体微微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