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尺骨骨裂.......多处软组织挫伤......病人高烧39.1度.......联系上家属了吗?”
“电话打了......丈夫和儿子的.......都没人接......”
“唉.......先处理伤口,降温.......”
“那老太太真可怜,撞的不轻,还发着高烧呢,家里愣是一个人都联系不上.......”
老周……周伟……没人接电话,是啊,谁会接电话呢,他们根本不在乎我!
醒来时在医院,右手打着石膏,额头包着纱布。
临床阿姨的女儿看见我醒来:“哎呀,大姐,你醒啦?”
脸上带着关切,“你可算醒了,昨天送过来的时候可吓人了!
烧的滚烫,还摔成那样……感觉好点没?”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杯子里放了根吸管,小心的递到我嘴边。
“谢…谢…”我艰难的挤出两个字。
“别客气,搭把手的事,你家里人……”她话说一半,像是意识到什么,没继续问,只是叹了口气。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护士走了进来。
“17床,温玉兰是吧?”
“你昨天送来的急诊,费用明细在这里,家属来了吗?需要补缴费用,押金不够了。”
密密麻麻的字后面跟着的数字,看的我又是眼前一黑。押金?缴费?撞我的人呢?
“护士……我……”我声音抖的厉害,“我……没家属……钱……我自己……”
护士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同情,但还是无奈的说:“这样啊,那你看看这些费用,尽快想办法吧!
不然后续用药和治疗会有影响,还有,你手臂骨裂,出院后还得也得静养,需要人照顾!”
我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心沉到了底,我就八千五啊,这点钱够几天?
缴了费用我出院又何去何从?我死死咬住下唇,喉咙里发出哽咽。
隔壁床的妇女看出我的窘态,小心翼翼的说:“大姐…你要是实在困难,出院后……要不……找个活试试呢?
我听说现在住家保姆挺多的,管吃管住……”
我听后冷静下来,保姆?不就是我过了半辈子的生活吗……
至少,能有个住的地方,有口饭吃,不至于流浪街头。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精致的老太太。她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她走到我床边,声音温和:“你好,打扰了。我刚才在护士站那边,无意间听到了一点。
你是温玉兰同志吧?听说你……暂时需要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
她淡淡微笑着,却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我姓陈,平时都是一个人住。
我需要一个帮手,平时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陪我说说话。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拼命点头。
陈姐的家在老城区,一栋带小院的红砖小楼。推开墨绿色的门,我愣了——
我第一次知道,地板也可以干净的像照镜子。
空气也可以这么清新,没有油烟味,没有孩子的吵闹,没有男人湿汗和臭袜子味,只有淡淡的书墨香。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投下亮晃晃的光斑。
原来安静本身也是一种令人心安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