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陈这是去哪啊?”他笑得满脸褶子,后颈的脓包胀得像要炸开,“是不是不给王哥面子?”

周围的同事都围了上来,他们的脸在灯光下慢慢扭曲,有人长出尖牙,有人眼睛变成浑浊的黄色。

我被堵在中间,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林晚:【往左拐,消防通道没锁。】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猛地矮身从王涛腋下钻过去,顺着左边的走廊狂奔。

消防通道的铁门果然虚掩着。

我冲出去时,正撞见林晚站在路灯下。

她换了条深蓝色的长裙,手里拎着个纸袋。

“给。”她把纸袋递给我,里面是瓶冰镇矿泉水,“漱口。”

我拧开瓶盖猛灌几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压下胃里的恶心。

“你怎么会在这里?”

“猜你需要人接。”她抬头看了眼酒店的方向,“王涛的鳞片是不是开始渗液了?”

我震惊地看着她。

“他每次想逼别人做事,鳞片就会这样。”她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去年有个实习生不肯陪客户喝酒,被他逼得辞职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抓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温热,没有任何异常。

林晚挣开我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我听来的。”她低头踢着石子,“公司茶水间的阿姨爱聊天。”

我知道她在撒谎。

但我没再追问。

回去的路上,我们沿着河边走。

晚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拂起林晚的头发。

她突然说:“其实你看到的那些,我也能‘听’到。”

我停下脚步。

“他们夸我漂亮的时候,声音像玻璃碴子在刮。”她望着河面,月光在她眼里碎成一片,“王涛那种人说话,声音里总裹着黏糊糊的东西。”

“就像……”她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词,“就像没擦干净的鼻涕。”

我忍不住笑出声。

她也笑了,眼角弯起来,像沾了露水的月牙。

“所以你不是在配合我演戏?”我问。

“算一半一半吧。”她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我,“我需要有人能懂那种感觉——明明周围都是人,却像在跟一群披着人皮的东西打交道。”

她的目光太坦诚,看得我心跳加速。

“那你看我……”我犹豫着开口,“是什么样的?”

林晚歪了歪头,仔细打量我半天。

“像台旧收音机。”她说,“总能收到些奇怪的频道,但调对了频率,声音还挺清楚。”

我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

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怪物。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像达成某种默契。

我会在上班路上等她,陪她走到公司楼下。

她会在我被“怪物”围攻时,发来一条恰到好处的消息解围。

有次部门聚餐,王涛又想灌我酒,林晚突然出现在包间门口。

“王经理,前台有您的快递。”她穿着职业套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说是急件,必须本人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