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贵人速服此药！"周锦瑟将解毒剂灌入甄嬛口中，转头对吓呆的流朱喝道："取三斗绿豆磨粉，混入蛋清敷在主子掌心！"这是现代处理重金属中毒的应急方案。
甄嬛的睫毛开始剧烈颤动，这是毒素攻击神经系统的征兆。周锦瑟扒开她衣领，在锁骨下三寸处扎下第二针——此穴可刺激迷走神经，维持基础生命体征。
"你......"甄嬛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为何知我......"
一声尖叫打断问话。曹琴默指着门外瘫软在地的华妃，对方正捂着腹部蜷缩成团。周锦瑟心头一跳：华妃的症状竟是急性汞中毒！这绝不该发生在长期接触微量汞的人身上，除非......
她突然冲向兽炉，扒开灰烬找出半颗未燃尽的香丸。指甲刮下表层粉末时，她的猜测被证实了——曹琴默在香丸外裹了层含砒霜的蜡衣，砒霜与汞反应会生成剧毒的砷汞齐！
"快传太医！"曹琴默的哭喊声里，周锦瑟看见甄嬛朝自己轻轻摇头。殿外脚步声渐近，她必须在御医到来前销毁证据。炉灰里的香丸残渣被她攥在掌心，尖锐的蜡片刺入血肉。
陆明远带着太医冲进来时，周锦瑟正用身体挡着兽炉。老院判的目光扫过她流血的手心，突然夺过药箱里的瓷瓶嗅了嗅："甘草、绿豆、金银花......你早备好了解毒汤？"
"奴婢只是按《本草纲目》配方......"
"够了。"陆明远打断她，从袖中抖出张染血的宣纸——正是昨日年府药材密账的抄本，"四阿哥今早吐了血，太医院验出他体内有朱砂。"
周锦瑟如坠冰窟。她终于明白华妃为何突然中毒：四阿哥把自己给的解毒药分给了华妃！而此刻甄嬛枕边露出半截的翡翠镯，正幽幽泛着与密账上相同的朱砂色。
更漏声遥遥传来，子时的梆子响了。周锦瑟看着陆明远手中突然出现的明黄圣旨，那上面"彻查太医院"五个朱砂大字，艳得像刚流出的血。
第四章 砒霜青囊
寅时的梆子还卡在更夫喉咙里，周锦瑟就被铁链声惊醒了。诏狱特有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渗入鼻腔，她睁开眼，看见腕间枷锁在月光下泛着青黑——这是专门锁巫医的重械，卡得血脉在皮下突突直跳。
"周姑娘醒了？"阴影里浮出张惨白的脸，竟是苏怀素。小宫女捧着个缺角的粗瓷碗，里头漂着几片可疑的草叶："浣碧姐姐让我送来的金疮药。"
周锦瑟盯着碗底未化开的褐色颗粒，突然抓住小宫女手腕："四阿哥现在如何？"她必须知道那孩子是否活下来了——现代医学常识告诉她，急性汞中毒若未在六小时内救治，必会肾衰竭而亡。
"主子爷在养心殿......"苏怀素突然噤声。甬道尽头传来靴子踏过积水的声音，周锦瑟嗅到了熟悉的龙涎香——这是御前的人才许用的香料。
铁栅栏在油灯下投出蛛网般的影子。雍正的身影出现在光影交界处，明黄袍角沾着暗红，像被血浸透的朝霞。周锦瑟的视线却黏在他手中那本《洗冤录》上——书页间露出的丝线，正是她用来装订实验笔记的桑蚕丝。
"朕竟不知，太医院藏着个女宋慈。"皇帝的声音比诏狱的石壁还冷。书页哗啦翻动，停在一幅验尸格目上，那正是周锦瑟按现代法医学绘制的汞中毒症状对照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