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三个字,她说得异常清晰,带着赤裸裸的嘲讽。
沈叙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气压骤降:“林晚,把话说清楚。”
“还不够清楚吗?”林晚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毫无温度,只有一片荒芜,
“恭喜沈先生,似乎离您苦寻多年的‘白月光’苏小姐更近了一步?我这个拙劣的仿制品,也该识趣地退场了。省得碍眼,也省得…让您对着一个替代品,画得那么痛苦。”
她的话像淬毒的箭,精准地刺向他试图掩盖的核心。沈叙白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复杂,震惊、被误解的愠怒,还有一丝林晚看不懂的急迫,似乎想要解释什么。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那篇报道…”
“报道是真是假,重要吗?”林晚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尖锐,但那尖锐只维持了一瞬,又迅速沉回冰冷的死寂,“重要的是,沈叙白,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更不是供你凭吊旧情的工具!”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那份合约,像看一件肮脏的东西:“交易结束。钱,我拿我该拿的部分。剩下的,不必再付。我们两清。”
说完,她不再看沈叙白是什么表情,决绝地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向门口。
“林晚!”沈叙白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失态的急促和…一丝慌乱?“站住!”
林晚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拉开书房厚重的门。
陈姐正站在门外不远处,显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脸上带着一丝惊愕和欲言又止。
“林小姐…”陈姐试图开口。
林晚看也没看她,径直穿过走廊,走向那个她存放了少量个人物品的临时房间。
她的东西很少,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就能装下。她动作迅速地收拾,没有任何犹豫,将沈叙白这边提供的衣物、用品一样不留地丢下,只带走属于她自己的寥寥几件。
几分钟后,她拖着行李箱出现在工作室的玄关。
沈叙白已经从书房追了出来,站在光线晦暗的走廊尽头,身影高大却透着一种僵硬的紧绷。
他看着她,嘴唇紧抿,眼神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流汹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上前,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陈姐跟在一旁,脸上是职性的焦急:“林小姐,这太突然了,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
“没有误会。”林晚拉开门,室外的光线涌了进来,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视线掠过陈姐,落在阴影里那个沉默的男人身上。他的目光牢牢锁着她,里面有太多她不愿去分辨、也无力分辨的情绪。
她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嘲讽这一切。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外面的日光里。
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上,锁舌弹回的声音清脆而决绝,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
工作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沈叙白依旧站在原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要将它看穿。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陈姐担忧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门外,行李箱的轮子碾过路面的声音,由近及远,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喧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