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屈辱感瞬间席卷了林晚,比在酒会上听那些议论更甚百倍。
她像一个被剥光了展览的小丑,在这里供他凭吊另一个女人,她猛地转回头,动作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
几乎在她完全转回身面对窗户的瞬间,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急促声响。
林晚再次用余光快速瞥去。
沈叙白已经扯过一块深色的画布,动作近乎粗暴地盖住了整个画架,严严实实。
他背对着她,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刚才那种脆弱痛苦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拒人千里的冷硬。
“今晚够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板的冰冷,没有一丝波澜,“陈姐会送你回去。”
林晚没说话,起身,素白的裙摆拂过冰冷的地板。
她走向门口换衣服的地方,目不斜视。经过画架附近时,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角落一个敞开的废弃画稿箱。
箱子里堆着不少揉皱或撕破的画稿,其中几张散落出来的,上面画满了背影。潦草的线条,反复覆盖涂抹的痕迹,透着一股焦躁。
但那些背影的细节——发尾微微翘起的弧度,肩颈连接处一个非常细微的转折…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些线条,竟与拍卖会上那幅天价《蚀·影》如此相似,却又…似乎更接近她自己此刻镜中模糊的侧影?
她不敢细看。
陈姐无声地出现在门口,林晚换回自己的衣服,快步走了出去,没有再看画室一眼,也没有看那个被黑布遮盖的画架。
身后,沈叙白依旧背对着门口,站在那片被覆盖的秘密前,像一尊沉默的、被阴影吞噬的雕像。
在彻底走出画室前,林晚最后瞥了一眼沈叙白那张巨大的工作台。
台灯下,压着一角泛黄的相片,非常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更纤细、更年轻的背影轮廓,站在一片朦胧的背景里。
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松节油的气味,隔绝了那沉重的凝视,也隔绝了那个被深藏的秘密。
但那个被仓促掩盖的画架,那双痛苦凝视画布的眼睛,还有废弃画稿上那些似曾相识的线条,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林晚的脑海里。
屈辱之外,一种更深的不安和冰冷的愤怒,悄然滋生。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利用完就丢弃的道具,一个连窥视他内心祭品都不配的存在。每一次深夜画室的“配合”,都在加深这层认知。
沈叙白的世界里,只有那个背影,而她,连影子都算不上,只是一个拙劣的、令他烦躁的替代品。
他掩盖画稿的动作,像在掩盖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而那个秘密,让她感到肮脏。
第四章:流言之刃与决绝的转身
八卦周刊的封面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林晚指尖发麻。
她刚在便利店付完一瓶水的钱,目光就被收银台旁的杂志架钉住了。
巨大的特写照片:沈叙白那辆醒目的黑色轿车停在一条安静的老街边
照片角度刁钻,显得他正要下车,目光沉凝地望着前方一栋旧式小楼。标题猩红刺目:
【独家直击!沈叙白深夜探访白月光故居!旧情难忘?替身情人形同虚设!】
副标题更小,但字字扎心:“知情人爆料:画中背影原型苏晴曾在此居住!正主阴影笼罩,替身林晚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