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彻底停了。街对面的霓虹灯重新亮起，映照着玻璃门上两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系着围裙的妇人正弯腰给小女孩试吃刚出炉的饼干。林夏揉了揉眼睛，身影消失了。
她拿起最后一块蛋糕尝了尝，肉桂的辛辣里藏着蜂蜜的甜。烤箱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法棍要出炉了。
2 时光之约
林夏将最后一块蛋糕放进嘴里时，门铃再次响起。这次走进来的是个穿着深蓝色风衣的男人，他的肩上还带着未干的雨水，发梢微微卷曲，像是刚从雨中奔跑而来。
"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他摘下眼镜，露出一双温和的眼睛，"我是陆景然，听说这里有全城最好的肉桂卷。"
林夏的手指微微一顿。她抬眼看向冷藏柜，那里原本放着顾知意订的蛋糕，现在却空空如也。而陆景然的目光却直直落在她身后的照片墙上——那里挂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林夏母亲年轻时与一位年轻男子的合影。
"你认识照片上的人？"林夏轻声问道。
陆景然走近几步，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相框："这位是我祖父。"他的声音有些哑，"他生前总说，在这家店里吃过最好吃的杏仁饼干。"
林夏突然觉得有些眩晕。烤箱的计时器恰好在这时响起，她转身去取烤盘，却发现里面不是法棍，而是十二块金黄色的杏仁饼干，边缘微微焦黄，散发着熟悉的甜香。
"这不可能......"林夏喃喃道。她明明记得自己今天根本没有做过杏仁饼干。
陆景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旁。他的目光落在饼干上，嘴角浮现出一丝怀念的微笑："就是这个味道。祖父说，做饼干的人总会把杏仁磨得特别细，还会加一点点玫瑰盐。"
林夏的手微微发抖。这是她母亲的独门配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你祖父......他叫什么名字？"
"江砚辞。"陆景然轻声回答，"他六十年前在这条街上开过一家钟表店，就在面包店对面。"
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整间店铺。林夏这才注意到陆景然左手腕上戴着一块老式怀表，表盖上刻着一朵小小的茉莉花——和她母亲最爱的那个花纹一模一样。
"这块表......"
"是祖父留给我的。"陆景然将怀表打开，里面是一张已经褪色的照片，年轻的江砚辞站在面包店门口，身旁是笑靥如花的林夏母亲。
雨声忽然变得很大，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林夏看着照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等雨季结束，会有人来取走留在店里的东西。"
陆景然轻轻合上怀表："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取回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承诺。"他的目光落在林夏身后的老挂钟上，"六十年前，我祖父和你母亲在这里有过一个约定。"
挂钟的指针突然停在了十二点整。整个面包房陷入一片寂静，只有雨滴敲打窗户的声音。林夏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在了手背上，低头一看，是一滴眼泪。
"什么约定？"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陆景然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向窗边的座位，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木盒："祖父说，当年你母亲答应过他，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就给他做最后一次杏仁饼干。"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枚已经氧化发黑的银戒指，戒面上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母：L&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