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奇缘
雨夜的玻璃门被推开时，林夏正在清点当日的账目。风铃叮咚作响，她抬头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站在门口，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木地板上。
"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林夏合上账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母亲留下的铜制书签。
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清澈眼神。"我姓周，周砚深。"他的声音很轻，却莫名让人想起深秋的梧桐叶，"我来取我母亲预定的生日蛋糕。"
林夏怔住了。店里确实有个无人认领的蛋糕，已经放在冷藏柜三天了。那是位老太太亲自来订的，说要给儿子过四十岁生日。
"您母亲是......"
"顾知意。"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她年轻时的样子。"
照片上的女孩站在面包店门口，正是现在这家店三十年前的模样。林夏的手指微微发抖，她记得这张照片就夹在母亲的老相册里。
"顾女士上周去世了。"林夏轻声说，"她来订蛋糕时还特意嘱咐要多加肉桂粉。"
周砚深的目光落在冷藏柜上，那个装饰着糖霜郁金香的蛋糕静静躺在那里。他突然笑了："她还是老样子，总记错我的生日。其实应该是明天。"
窗外的雨声渐密。林夏取出蛋糕时，注意到周砚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奇异的光泽。那款式她太熟悉了——和她母亲常年戴的那只是一对。
"要现在取走吗？"林夏递过包装盒，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和母亲衣柜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周砚深摇摇头："能借您的场地用一下吗？我想在这里......"他的话没说完，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个年轻女孩，怀里抱着湿漉漉的文件袋。"请问这里是'夏至'面包坊吗？"她的睫毛上还挂着雨珠，"我是来面试的，我叫许清辞。"
林夏和周砚深同时愣住了。这个女孩有着和照片里顾知意年轻时一模一样的梨涡。
挂钟的指针突然停在了十一点四十五分。烤箱不知何时自动启动了，飘出核桃包的香气。林夏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等雨季结束，会有人来取走留在店里的东西。"
许清辞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目光最终停在周砚深身上："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周砚深的手指轻轻抚过蛋糕盒："可能是在梦里。"他转向林夏，"现在我能借用您的场地了吗？我想给我的......女儿过个生日。"
林夏看着许清辞惊讶的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取下围裙，从柜台后取出三个茶杯："要配红茶吗？我母亲珍藏的大吉岭。"
雨声渐歇时，三人围坐在窗边的老位置。周砚深切开蛋糕，奶油里果然裹着厚厚的肉桂粉。许清辞咬了一口，突然红了眼眶："这个味道......我梦到过好多次。"
月光透过云层照进来，林夏看见周砚深无名指上的戒指正在慢慢变得透明。挂钟重新开始走动时，她听见他说："时间到了。"
许清辞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却只抓住了一把细碎的月光。桌上只剩下半个没吃完的蛋糕，和一张写着"谢谢"的便签。
林夏打开收银台抽屉，发现那枚铜制书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袋杏仁饼干，用红绳系着，和她童年时吃过的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