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张远痴迷地向前走去,"你来了..."
我的喉咙发紧,但还是强迫自己继续念:"...以月为媒,以槐为证..."
纸嫁衣的裙摆无风自动,一个模糊的人形渐渐显现。张远伸出手,仿佛在抚摸一个看不见的脸。
我的余光瞥见树下多了一个影子——一个穿着白色寿衣的女人,正缓缓向张远靠近。
祷词念到最后一句时,我猛地掏出布袋,将灰色粉末撒向纸嫁衣。
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夜空。纸嫁衣剧烈抖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
张远转身怒视着我:"你干什么!"
那个白影扑向张远,两人——或者说两鬼——纠缠在一起。槐树剧烈摇晃,树叶沙沙作响。
我转身就跑,却撞上了一个人。是那个老太太。
"快!"她拽着我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别看!"
凄厉的哭声从槐树方向传来,伴随着张远撕心裂肺的痛喊:"小婉!别走!"
一阵狂风过后,一切归于寂静。
老太太拉着我回到槐树下。纸嫁衣已经化为灰烬,张远跪在地上,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他执念太深,一直不肯去阴间。"老太太叹息,"现在终于解脱了。"
我看着张远的尸体倒下,化为白骨,又很快变成尘土。风一吹,什么都没剩下。
"那些失踪的女孩..."
"都被他用来维持形体了。"老太太摇头,"每个亡灵节,他都要吸取一个活人的生气。"
东方泛起鱼肚白。老太太拍拍我的肩膀:"走吧,天亮了就安全了。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八、
回城的路上,我坐在出租车后排,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好几眼:"小伙子,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阳光照在田野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仿佛昨晚的经历只是一场幻觉。
但我的口袋里还装着那个灰色粉末残留的布袋,证明那不是梦。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秦先生?"一个女声响起,"我是民俗研究所的林倩倩。我看到你昨晚发的照片了,那套纸嫁衣非常特别,能详细说说吗?"
我一愣:"什么照片?"
"你凌晨三点多发在学术群里的啊,纸嫁衣的照片,还问有没有人了解这种制作工艺。"林倩倩的声音带着困惑,"不是你发的吗?"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我根本不记得发过什么照片,而且那时候我正在经历那场恐怖的仪式。
"等等,你说的时间不对..."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我手机昨晚一直没有信号。"
"这就奇怪了..."她沉吟片刻,"秦先生,你现在在哪?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当面谈谈。"
一小时后,我坐在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对面是一个扎着马尾辫、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孩。林倩倩比我想象中要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
"就是这几张。"她把手机推到我面前。
屏幕上赫然是那套纸嫁衣的照片,拍摄角度正是我昨天偷拍时的位置。
但问题是,我确信自己没有发送过这些照片。
"这不可能..."我的声音发紧,"我根本没发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