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我对他最后的幻想。
04
那一巴掌之后，我和顾远征彻底进入了冰河时代。
晚上，我把他的枕头和被子扔出了房门，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反锁了。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最后大概是觉得没面子，悻悻地去了书房。
从那天起，我们开始了分房睡。
脸上的指印过了三天才消，我每天都用冷水敷，但心里的那道口子，却越来越深。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这个家，已经不是我的避风港，而是我的牢笼。我必须靠自己，带着女儿闯出去。
我把我的高中毕业证和教师资格证从箱底翻了出来，擦去上面的灰尘，小心地放进包里。
第二天一早，我把女儿托付给对门还算和善的李嫂，然后径直去了团部的政治处。
“同志，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主任。”我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接待我的是个年轻的干事，他打量了我一下：“你找我们刘主任？有事吗？”
“我想申请一份工作。”
我的话，让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齐刷刷地看向我。
一个军官的家属，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居然跑到团部来找工作？这在当时，绝对是件稀罕事。
刘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你是……顾营长的爱人吧？我记得你，林老师。你怎么想到要来部队工作了？”
“我想靠自己的能力，养活我和我的孩子。”我把我的证件递了过去，不卑不亢地说。
刘主任翻看着我的证件，面露难色：“林老师，你的学历是够的。但是……我们部队的文职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没有空缺啊。”
我心里一沉，但没有放弃：“我可以等。或者，有什么临时的、需要人手的工作，我都可以做。我不怕吃苦。”
“这……”刘主任显然不想得罪顾远征，正想找个借口把我打发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
“刘主任，我那儿正好缺个整理档案的文书，我看林同志就挺合适。”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人，竟然是团长陆长风。
他今天穿了一身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他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刘主任面前。
“陆团长，这……这不合规矩吧？”刘主任擦了擦额头的汗。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陆长风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军属有困难，我们部队不应该帮忙解决吗？还是说，我们的队伍里，连一个自食其力的女同志都容不下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刘主任哑口无言。
“让她先去我那儿帮忙，按临时工算工资。等有正式编制空出来，再考虑转正。”陆长风一锤定音，然后转向我，“林同志，你愿意吗？”
我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在这个所有人都看我笑话，连我丈夫都视我为累赘的时候，是这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向我伸出了援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