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产房里被推出来，九死一生，身下还血肉模糊。
我的丈夫，那个全军区的英雄模范顾远征，却递给我一个冰冷的煮鸡蛋，眼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生了个赔钱货，妈气得高血压犯了，来不了。”
他那张曾经让我迷恋的俊脸上，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我忽然就明白了，这场看似人人艳羡的军婚，不过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骗局，而我和我的女儿，只是他晋升路上可以随时丢弃的垫脚石。
01
“林晚意，将就着吃点，养好身体，我们尽快要个儿子。”
我刚经历十二个小时的撕心裂肺，才把女儿生下来，顾远征就站在我的病床前，用命令的口吻，给我下达了下一个任务。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满心欢喜嫁的男人，全军区最年轻有为的营长，此刻正用他那双漆黑的眼珠，冷漠地审度着我，像在看一件失去了价值的货物。
产房里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杂着血腥气，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浑身像被卡车碾过一样，每一个骨头缝都在疼。可这些，都比不上他一句话带来的寒意。
“我妈身体不好，受不了这个气。你生了个女儿，让她在街坊邻里抬不起头。”他拧着眉，将那个还带着他手心温度的煮鸡蛋，重重地放在我枕边，仿佛那不是食物，而是一种施舍。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结婚一年，他永远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在人前对我体贴备至，让我这个从乡下考进城里，好不容易当上老师的女人，成了所有小姐妹羡慕的对象。我以为我嫁给了爱情，嫁给了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英雄。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他的温柔是假的，体贴是假的，连那句“我爱你”都是算计好的台词。
“顾远征，”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娶我，就是为了让我给你生儿子？”
他没说话，但那默认的姿态，比任何回答都更伤人。他那习惯性轻敲皮带扣的动作，暴露了他此刻所有的不耐烦。
“团里分房，已婚有孩的干部优先。你是高中老师，成分好，长得也体面，娶你，对我最有利。”他终于开了口，每一个字都像钉子，将我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我生了女儿，就让你失望了？”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到不见底的深渊。
“林晚意，不要无理取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既然嫁给了我，就该知道自己的本分。养好身体，尽快再生一个，这事就过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没有留恋，甚至没看一眼躺在旁边小床里，我们那刚出生的、皱巴巴的女儿。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曾经让我觉得无比可靠的背影，此刻却让我感到彻骨的恶心。
我撑起酸软的身体，拿起那个鸡蛋，没有剥壳，狠狠地砸在了紧闭的病房门上。
“砰”的一声，鸡蛋碎裂，蛋液顺着门板滑下，像一滴巨大的眼泪。
门外的脚步声顿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回头。
我躺回床上，侧过头，看着身边睡得正香的女儿。她那么小，那么软，小小的拳头攥着，似乎在积蓄着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