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常来喝汤的佣兵汉子已经看不下去,站到了我身前,铁塔似的身躯形成一堵人墙。
「孙子,再动她一下试试?」一个刀疤脸的汉子冷冷地盯着他,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那几个跟着皮三来的地痞,一看这架势,早就缩到了墙角。
皮三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挤出一句阴狠的话:「呸!真当老子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臭娘们,你给老子等着!」
说完,扭头就带着他的人落荒而逃。
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安慰我。
「云掌柜你别怕,我们都在你这喝了这么久了,你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
「是啊,那孙子就是个想讹钱的骗子,别理他!」
我身上黏腻不堪,狼狈至极,只能不好意思地朝着大家笑笑:「让各位见笑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把脏东西扣在我头上。
「对不住大家,没想到来我这儿坐坐,还能碰到这种腌臢事。」
好在客人都很理解,纷纷说着没关系,还帮我把砸乱的桌椅扶起来。
送走了客人,我看着满屋子的狼藉,长长叹了口气。
今晚是没法做生意了。
我锁上店门,一点点收拾。云清回来时,看到这一幕,有些震惊。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地拿起抹布,蹲下来帮我擦拭地上的污渍。
他仰着小脸看着我,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姐姐。」
我强撑着笑:「没事,咱们今晚早点收工,姐姐给你做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花了两个时辰,我才收拾好一切,带着云清回了那个租来的小院。
手腕疼得厉害,我简单上了点药,疼得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我强撑着肿痛的手腕,早早起来准备好了食材。
可一直等到晚上快关门,一个客人也没有。
我看着每天都在消耗的房租和所剩无几的银两,心里一阵阵发慌。
一连五六天,天天如此。我看着奇怪,走到店外张望。
眼见着有几个妇人朝着我店里走来,可一看到「云氏汤铺」的牌匾,立刻停住脚,指指点点地惊慌走开,像是看到了什么瘟疫。
我皱着眉头,一种更坏的预感攫住了我的心。
皮三那天看似落荒而逃,但他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我走到街口,听着那些三姑六婆的闲聊。
那些话,像淬了毒的暗器,一句句射向我。
不是说我家的汤里有迷药,就是说我一个落魄寡妇,不知靠着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才开了这个店。
还有人说得更难听,说我在店里和野男人苟合,打跑了正直的“苦主”。
我「发疯打人」的样子,被他们添油加醋地传得满城风雨,我成了一个不知廉耻、心狠手辣的毒妇。
甚至有人开始造谣,说云清不是我弟弟,是我养的“面首”。
铺天盖地的污水,就这样泼了过来。
我被气笑了,没想到我一个卖汤药的,也能有这待遇。
能干出这种事的,肯定是皮三那个畜生。
我花了一两银子,才从一个混混嘴里问到了皮三常去的赌坊。
我让人给他带了话。
电话那头嘈杂,时不时响起骰子碰撞和污言秽语的声音。过了许久,皮三懒洋洋的声音才传出来:「哟,这不是云大掌柜吗?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