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它问,猩红的嘴缝咧得更大了,“是不是在看规则?”
我吓得手一抖,扫码枪掉在地上。它怎么知道手册?
“规则……是给‘新来的’看的。”它说着,突然抬起头——那片模糊的白脸上,凭空睁开了两只眼睛。
没有瞳孔,全是浑浊的黄,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而那双眼,正死死盯着我身后的玻璃门。
我猛地回头——
门外不知何时站满了“人”。
一个个都和收银台前这个一样,歪着头,反着脚,白脸上裂着猩红的缝。它们密密麻麻地贴在玻璃上,像一群等待喂食的蛆虫,正对着我缓慢地“呼吸”,玻璃上瞬间布满了白雾状的哈气。
“它们……也想看规则呢。”
身后的“东西”发出低低的笑,我感觉有冰冷的“手指”搭上了我的肩膀。
一晃神的功夫
“叮咚——”门铃又响了。
我条件反射地抬头,正好对上玻璃门。外面站着个“人”,或者说,像人的轮廓。它很高,瘦得像根竹竿,脖子却粗得和肩膀一样宽,脑袋歪在一边,像是被人拧过。
它正对着我笑,嘴唇咧到耳根,可我明明没看到它的脸——玻璃门明明是透明的,却像蒙了层雾,只能看清个模糊的影子。
我猛地低下头,心脏狂跳。规则第一条说,00:00-03:00不能看玻璃门。
“想买点什么?”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像是用砂纸磨木头。
我死死盯着收银机,手指在键盘上乱按,假装没听见。后背的冷汗浸湿了工服,黏在皮肤上,难受得像爬了虫子。
脚步声进来了,很慢,“咚、咚”地踩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尖上。我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人”的脚是反着长的,脚趾朝后。
它停在货架前,开始慢悠悠地挑东西。我听见罐头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咀嚼声,“咔嚓、咔嚓”,像在啃骨头。
便利店的监控在头顶转了一下,发出“吱呀”的轻响。我突然想起店长说过,夜班只有我一个人。
那“人”挑了瓶可乐,走到收银台前。我不敢抬头,伸手去接,指尖碰到冰凉的塑料瓶,还有黏糊糊的液体——不是可乐,是温热的、带着腥味的黏液。
“结账。”它说。
我僵硬地扫码,报价格:“三、三块五。”
一张折叠的纸币递过来,我接过来塞进收银箱,指尖触到纸币上有凸起的纹路,不像图案,像……皮肤的褶皱。
“叮咚——”门铃再次锐响,它走了。
我等了足足半分钟,才敢抬头。货架前散落着几个空罐头,里面的肉被啃得干干净净,骨头渣子掉在地上。而那瓶被买走的可乐,还好好地摆在冷藏柜里。
我冲进厕所,趴在马桶上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喉咙。
镜子里的我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我盯着自己的眼睛,突然发现瞳孔里映出的不是厕所,是刚才那个“人”的背影,正站在便利店的玻璃门外,慢慢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