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动了家里的钱?”她死死地盯着我,三角眼里全是猜忌。
沈建军也皱起了眉头:“翠兰,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慢悠悠地啃完最后一口鸡肉,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才抬起头,迎上王秀莲的目光。
“妈,您忘了咱们家的规矩了?家里每一分钱的进出,我这账本上都记着呢。您要不要现在就对一对?”我拍了拍放在手边的账本,“看看是我动了家里的钱,还是……有人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的话,像一记耳光,扇在了王秀莲的脸上。
她当然知道账是对得上的。这半个多月,她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的账本和她的算盘,翻来覆去地算好几遍,企图找出我的漏洞。
可她什么也没找到。
“那你哪来的钱买烧鸡?”她不依不饶,这个问题不搞清楚,她今晚都睡不着觉。
“我自有我的门路。”我不想跟她解释太多,只是淡淡地说,“反正钱的来路很正,您放心吃就行。”
我越是这样云淡风轻,王秀莲心里就越是抓心挠肝。
她不相信我能凭空挣钱,一口咬定我藏了私房钱。
“好啊,陈翠兰,你果然藏了一手!”她一拍大腿,“我就说嘛,你一个从乡下来的,哪来那么多心眼!肯定是把你的嫁妆钱给藏起来了!”
那个年代,女人嫁人,娘家多少会给点压箱底的钱,这叫嫁妆。但我的情况特殊,我娘家穷,嫁过来的时候,除了一床新被子,什么都没有。
这件事,王秀莲比谁都清楚。她现在这么说,无非是想诈我。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妈,我有没有嫁妆,您心里没数吗?”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您要是觉得我藏了钱,可以啊,您现在就去翻。把我住的这间屋子,翻个底朝天。要是翻出来了,钱归您。要是翻不出来……”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您,就得给我道歉。”
王秀莲被我将了一军。
她当然想翻。但她也怕,万一真的什么都翻不出来,那她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就在她骑虎难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公公沈大强,咳嗽了一声,开口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翠兰买只鸡回来,是好事。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饭。”
我公公沈大强,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一辈子被王秀莲压着,没什么家庭地位。但他偶尔说一句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王秀莲借着这个台阶,悻悻地坐下了。但她没动那只烧鸡,显然还在赌气。
沈建军看看他妈,又看看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拿起筷子,想给我夹块鸡肉,又怕他妈看见了发飙。
我看着他那副窝囊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指望他,是没戏了。这个家,还得靠我自己。
烧鸡事件,只是一个开始。
我和刘姐的服装生意,越做越红火。我们不再满足于零售,开始接一些小批量的订单。我负责画图和跑市场,刘姐负责生产。不到一个月,我就净赚了三百多块钱。
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
我没有把钱存银行,而是换成了各种紧俏的票据,比如工业券、自行车票、缝纫机票。这些东西,在黑市上,比钱还好用。
我的底气越来越足,在家里也越来越“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