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满足于吃荷包蛋，而是隔三差五地买鱼买肉。每次买回来，我都当着王秀莲的面，把东西放进厨房，然后云淡风轻地告诉她：“妈，这是我买的，大家一起吃。”
我从不提钱，也从不记账。
我的行为，彻底打乱了王秀莲的“算盘阵法”。
她建立的那个“AA制”体系，本来是用来拿捏我的。结果现在，我成了规则的破坏者和超越者。我用她无法理解的方式，挣来了她最看重的东西——钱和物资，然后用一种“施舍”的态度，分享给这个家。
这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
她开始变得焦虑、易怒。有一次，她甚至偷偷跟踪我，想看看我到底在搞什么鬼。
结果，她看到我从服装市场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沓“大团结”，正跟几个“倒爷”模样的人谈笑风生。
那一刻，她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她一直看不起的、认为只配在家里生孩子做饭的儿媳妇，竟然成了她最鄙夷又最羡慕的“个体户”。
那天晚上，她终于爆发了。
她把我和沈建军叫到房间，开门见山：“陈翠兰，你挣的钱，必须上交！你是沈家的人，你挣的钱，就是沈家的钱！”
我还没开口，沈建军先不乐意了。这段时间，他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早就被我“腐蚀”了。
“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当初可是你说的，要亲兄弟明算账，各算各的。现在翠兰自己挣了钱，你又要让她上交，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秀莲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这是讲道理。”我平静地开口，“妈，当初是您定的规矩，账要分开算。现在我靠自己的本事挣钱，给家里改善生活，您不高兴吗？”
“我……”王秀莲语塞。
“您要是觉得，我的钱也应该算成‘公共收入’，可以啊。”我拿出我的杀手锏——账本，“那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把规矩改一改。我的收入，全部上交。但是，我的所有开销，包括我以后开店的本钱、进货的费用，也都从公共账上出。万一……我是说万一，我这生意赔了，这个亏空，也得全家一起背。您看，这样公平吗？”
我笑吟吟地看着她，手里的钢笔，已经准备好修改规则了。
王秀莲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让她承担风险？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一脸不赞同的儿子，最后把目光落在那本让她又爱又恨的账本上。
她知道，这场仗，她又输了。
她引以为傲的算盘，在我的“现代会计制度”面前，不堪一击。
她一屁股坐在床上，第一次，露出了疲态。
而我看着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感，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
王秀莲，这还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05
王秀莲在“公私合营”的提议上败下阵来，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猜忌，逐渐变成了复杂，甚至带上了一点……畏惧。
她想不通，一个农村出来的丫头，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而我，则趁着这段安宁的日子，把我的服装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不再满足于小打小闹，而是用赚来的钱，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盘下了一个小门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