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车祸后醒来,我听见丈夫在门外温柔低语:“薇薇别怕,她死了心脏就是你的。”

原来这场意外是他为白月光精心设计的谋杀。

我拔掉输液管,对着监控露出和丈夫一模一样的微笑。

三个月后,他惊恐地发现林薇薇的药瓶里装着我的抗抑郁药。

“你疯了?那是会死人的!”他掐着我脖子嘶吼。

浴室的雾气中,我抚摸着与他相同的定制西装袖扣轻笑:

“亲爱的,你怎么确定现在掐着的...真的是我?”

冰冷的,带着铁锈腥气的雨,抽打着我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意识像沉在浑浊的油里,每一次挣扎着上浮,都被粘稠的黑暗和钝痛狠狠拽回深渊。记忆的碎片锋利如玻璃渣:刺眼的远光灯撕裂雨幕,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濒死的尖叫,然后是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玻璃粉碎的爆响,最后,是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我……没死?

这个念头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燃烧着。

身体沉重得不属于自己,眼皮像是被焊死了。但听觉,却诡异地率先从混沌中剥离出来,异常清晰。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刺鼻,还有仪器单调规律的滴滴声,一下,一下,敲打着死寂的空气。

门外,有人压低了声音说话。

“……别哭,薇薇。” 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浸透了刻入骨髓的温柔,曾经是我赖以生存的暖阳,此刻却像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我麻木的神经。

是沈聿。我的丈夫。

“她不行了,医生刚出来说的。” 他的声音放得更低,带着一种隐秘的、残忍的兴奋,像毒蛇在草丛里游走,“再等等,薇薇,再耐心等一下……她的心脏,很快就是你的了。”

心脏?

我的心脏?!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四肢百骸的痛楚瞬间被另一种更尖锐、更冰冷的绝望覆盖。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那辆失控般冲出来的货车……原来不是意外。是谋杀。一场由我最信任的枕边人,为他的白月光林薇薇精心策划的、夺取我心脏的谋杀!

原来他深夜匆匆接起的电话,他书房里飘出的、关于“心脏配型”的零星低语,他看向我时眼底偶尔掠过的、一闪而逝的冰冷算计……一切都有了最残酷、最肮脏的答案。

黑暗的潮水再次涌来,带着灭顶的恨意。这一次,我不再下沉。恨意是冰冷的海水,也是唯一的浮木。

沈聿,林薇薇。

你们等着。

再次恢复意识时,身体依旧虚弱得像被抽空了骨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如同被寒冰淬过,只剩下刺骨的冷静和燃烧的意志。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惨白的灯光映着惨白的墙壁,像个巨大的、冰冷的停尸房。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呼叫铃……最后,定格在天花板角落那个不起眼的、闪烁着微弱红点的半球体上。

监控。

沈聿装的。美其名曰“随时了解我的情况,确保安全”。多么体贴的丈夫啊。此刻,那小小的红点,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这间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