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而我,在车祸前,就被他“温柔”地“建议”去看心理医生,开回了大把的抗抑郁药。那些白色的小药片,被他轻描淡写地说成是“调节情绪,让你舒服点”。如今,它们静静地躺在我的旧药瓶里,像等待上膛的子弹。

机会,只留给准备好的人。

那是一个周末的午后。沈聿被一通紧急的公司电话叫走,临走前,他习惯性地去书房检查了林薇薇的药瓶——那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确认无误后,他才匆匆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那无处不在的、冰冷的监控。

我穿着柔软的居家服,像个真正大病初愈、需要静养的妻子。我慢悠悠地走进书房,脚步虚浮,眼神茫然,仿佛只是随意逛逛。监控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

我在书桌前“虚弱”地坐下,指尖“无意”地扫过桌面,碰倒了笔筒。几支笔滚落在地。我笨拙地弯腰去捡,身体巧妙地遮挡住书桌下方那个隐蔽的、连接着密码锁抽屉的微型键盘区域。

指尖在冰冷的地板上摸索,凭着无数次在黑暗中模拟过的记忆,精准地按下了那串密码——沈聿的生日,林薇薇的生日,还有他们初次相遇的日子。一个由“爱情”构成的愚蠢密码。

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微不可闻。

抽屉无声地滑开。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瓶林薇薇的进口特效药,崭新的包装,闪烁着昂贵的光泽。旁边,是一个同规格的、不起眼的白色药瓶,标签已经被我小心地处理掉。

时间仿佛凝固。空气里只有我刻意放得绵长而平稳的呼吸声。监控的红点,在头顶无声地闪烁,像一颗悬着的心跳。

我拿出那个白色药瓶,拧开。里面是我提前准备好的、和我自己那瓶抗抑郁药一模一样的白色小药片——只是颜色和形状经过我的精心处理,足以以假乱真。然后,我拿起一瓶林薇薇的药,拧开瓶盖,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一丝颤抖。瓶盖旋开时发出轻微的嘶声。我将里面昂贵的、救命的粉色药片,全部倒进手心。

接着,我将白色药瓶里的“抗抑郁药”,一颗不剩地倒进了林薇薇那个空了的进口药瓶里。粉色的药片被放进了白色药瓶,盖好。最后,将那瓶装着“抗抑郁药”的进口药瓶,放回抽屉深处,原封不动。

整个过程快得惊人,不过十几秒。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以外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我像个梦游的人,慢吞吞地捡起地上的笔,放回笔筒,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离开了书房,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蜷缩起来,仿佛从未离开过。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纱帘洒进来,暖融融的。我闭上眼睛,感受着皮肤上的暖意,心却像浸泡在万载寒冰之中。

药,已经换了。

沈聿,林薇薇。

你们的倒计时,开始了。

……

山雨欲来的气息,沉重地压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连昂贵的空气净化器也无法驱散。沈聿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他盯着我的眼神,不再是伪装的温柔或算计的急切,而是像淬了毒的刀子,一遍遍刮过我的脸,试图从我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挖出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