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他？”我甩开她的手，指着那枚功勋章，一字一句地问，“用我的钱，我的票，甚至用我拿命换来的功勋章，去给你那个‘远哥’铺路？”
“你的荣誉，不也是我的荣誉吗？我们是夫妻啊！”她哭着喊道。
“夫妻？”我气笑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夫妻就是你在家里偷偷接济别的男人，连孩子都不肯给我生？”
结婚三年，每次我从部队休假回来，她都说自己身体不好，医生说她宫寒体虚，不易受孕。我心疼她，到处托人找偏方给她调理身体，每次任务间隙都把津贴全部寄回来，让她买点好的补补。
可就在上个月，我托军区卫生所的王姨又给她瞧了瞧，王姨偷偷告诉我，林雪梅身体好得很，好到能上山打虎。至于为什么没孩子，王姨说话时眼神躲闪，只让我多留个心眼。
现在，我全明白了。
不是不能生，是不想生。不想给我这个“大老粗”生孩子。
林雪-梅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连这件事也知道了。
“顾卫国，你……你调查我？”
“我需要调查吗？”我指着那封信，“你把心都掏给别人了，还怕我知道？”
我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过去我觉得清秀可人，现在只觉得无比陌生。我忽然想起每次亲热后，她都会立刻起身去清洗，眼中那藏不住的疏离和……嫌弃。
原来，她一直都在嫌弃我。嫌弃我这个满身泥土和汗味的军人，脏了她那个“诗人”的纯白世界。
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感涌了上来。我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在前线拼命。我以为我在守护我的整个世界，到头来，我的世界却在背后给了我一刀。
“林雪梅，”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我们离婚吧。”
这五个字说出口，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雪梅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她的认知里，我顾卫国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她以为，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原谅她。
她以为，我离不开她。
可她不知道，当一个男人在前线，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时候，这世上，就没什么东西是真正放不下的。
尤其是，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
02
“离婚？”林雪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顾卫国，你疯了？为了这点小事，你就要跟我离婚？你知道现在军人离婚，对你的前途影响有多大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
当初我们结婚，是组织介绍的。她是城里来的文化人，我是在乡下长大的泥腿子，靠着一股不要命的劲儿才在部队里崭露头角。所有人都说我高攀了，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我对她百般忍让，千般疼爱。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捂了三年，就算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没想到，我捂的是一块冰，一块心里装着别人的冰。
我没理会她的叫嚣，默默地将包里的钱和票据一张张拿出来，整齐地码在桌上。然后，我拿起那枚二等功勋章，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这是我第二次打磨它。第一次，是在授勋仪式前，我把它擦得锃亮，想拿回来给她一个惊喜。现在，我擦掉的，是它沾染上的不该有的尘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