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的脸色,在那一刹那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像死人一样惨白。他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我这句带着淬毒利刃的话语狠狠刺中了心脏。那深陷的眼窝里,翻涌起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是震惊?是难以置信?还是……一丝转瞬即逝的、浓重的痛苦?
他高大的身躯似乎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一个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
“江总!”一个穿着得体、面容精干的年轻男人快步挤了过来,是江屿的助理,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和不安。他小心翼翼地扶了一下江屿的手臂,低声急促地说:“方医生刚才来电话了,说您必须……”
江屿猛地一挥手,力道之大,几乎将助理掀开。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逼到绝境、濒临爆发的困兽。那眼神里翻涌的痛苦和某种急切的、想要辩解的冲动几乎要喷薄而出。
然而,下一秒,助理强行挡在了他面前,焦急地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看到江屿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那激烈的情绪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凝固、熄灭,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死灰般的绝望和疲惫。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悸,像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为一片沉沉的、令人喘不过气的死寂。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仓皇的决绝,在助理的搀扶下,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地,迅速消失在宴会厅侧门涌动的光影里。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