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银科大厦22层的电梯门一开，我就后悔了。

张美琪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前台，手里转着钢笔。她看见我的瞬间，眉毛挑得能戳死人。

"哟，钟楼怪人改行当商业间谍了？"她指甲敲着大理石台面，"陆总在开会，你这种——"她上下扫我一眼，"——连粉底都盖不住瑕疵的脸，也配进我们公司？"

我攥着简历的手指发白。胎记又开始发烫，像有人拿烙铁按在上面。

"是陆总叫我来的。"我把手机短信亮给她看。

她扫了一眼，突然笑了。那种看蟑螂爬进咖啡杯的笑。

"会议室等着。"她甩下一句话，"别碰任何东西，你手上的细菌比你的脸还脏。"

玻璃墙映出我缩在椅子上的样子。西装是王阿姨女儿借我的，肩膀处皱得像被揉过的废纸。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我差点把简历捏碎。

"林小姐？"

陆远的袖扣闪着冷光。他伸手的动作像在施舍。

我站起来时撞翻了咖啡。褐色的液体在会议桌上蔓延，浸湿了那份标着"绝密"的文件夹。

"对不起！我马上——"

文件散开的瞬间，我看见了那张照片。

女人的半边脸正在融化。

陆远猛地按住文件。他的掌心压在我手背上，温度像冷冻室的铁架。

"好奇害死猫。"他声音带笑，眼睛却像扫描仪，"不过正好，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志愿者。"

张美琪的香水味突然逼近。

"陆总，这种瑕疵品也配参与项目？"她扯过我简历，"学历普通，长相负分，连——"

"正合适。"陆远打断她，手指划过我胎记边缘，"陈医生会喜欢这种......特殊的画布。"

会议室空调突然加大风力。我后背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什么项目？"

陆远抽出一张支票推过来。金额够给弟弟交十年补习费。

"三天后，晚上八点。"他敲了敲文件上那个血红的印章，"带这份文件去青藤医疗美容，找陈医生。"

张美琪突然掐住我下巴。

"算你走运。"她指甲陷进我皮肤，"等陈医生'修好'你这张脸，记得来求我教你化妆。"

我甩开她的时候，绝密文件里滑出一张数据表。

第13号实验体，存活时间：89天。死亡原因：面部皮肤与颅骨剥离。

第3章

青藤医疗的霓虹灯管坏了一半，"医"字只剩个"匚"在闪。我攥着文件袋的手汗湿了，支票在兜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关门。"陈医生的手术刀在指间转了个圈，"脱衣服。"

消毒水味混着某种腐烂的甜腻。我盯着墙上那些没有眼睛的整形案例照片，喉咙发紧。

"只是祛胎记。"

"陆远没告诉你？"他扯开我衣领，冰凉的听诊器贴上胸口，"我们要换掉你整张皮。"

我猛地后退撞翻器械盘。钢钳镊子叮当砸在地上，其中一把沾着褐色血渍。

"第13号实验体——"

"聪明。"陈医生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她撑了三个月才烂到骨头。"他扳过我下巴，"但你不同，这块胎记..."指腹碾过红斑，"...是完美的培养基。"

手术灯啪地亮起。我数着天花板上的霉斑，麻醉面罩扣下来的瞬间，听见他说："会有点疼。"

疼。钢针挑开皮肤。疼。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疼。有人在用砂纸打磨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