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再次降临。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厅堂里异常清晰。谢停云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却如同风暴前的海面,暗流汹涌。他缓缓直起身,指尖的东珠停止了捻动。
他并未看地上的绢帛,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从我被撕裂嫁衣露出的素白中衣,到我凌乱披散的黑发,最后定格在我燃烧着疯狂恨意的眼睛上。那审视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的灵魂都剥开。
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这沉默会永远持续下去,他才极其缓慢地、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名单留下。”声音依旧冰冷,却不再是完全的拒绝。
我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站立不稳。
“至于你……”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我一身狼狈,“这副样子,倒省了本座的事。”他转身,背对着我,走向那张巨大的紫檀书案,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来人。”
乌木门无声地滑开,依旧是那个引我进来的紫衣太监,垂手肃立,如同没有生命的影子。
“带她下去。”谢停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在吩咐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安置在‘听雪轩’。从此刻起,她便是东厂的人。”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对外,传本座口谕:永宁侯府林氏晚宜,自请入东厂侍奉,本座……允了。”
紫衣太监猛地抬头,眼中是无法掩饰的震惊,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随即又深深埋下头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遵督主令。”
“还有,”谢停云的声音如同冰珠砸落,“明日永宁侯府的宴席,替本座备份‘厚礼’送去。务必……让侯爷和世子,感受到本座的‘心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