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仰头灌矿泉水,下颚线割开暮色像淬火的刀锋,汗珠顺着喉结滚进锁骨,那截突起的颈骨活像没打磨好的凶器。
和我最近迷恋的漫画小说男主一样,像个疯批。
我慢慢咽了口水。
「你爸……真进去了?他上周三没喝酒吧?」
「进去了。喝不喝酒也不是他说了算。」
「那你……」
「挺好。」
我一惊,奶茶从手里滑落。
姜芥生闻声转头。
路灯劈开半边阴影下,他左眼尾的疤像劈开了的桃树枝,生生把双含情目割出三分戾气。
右颊还沾着别人的血,鼻梁陡得像雪线,薄唇像画。
「好看么,大小姐?」
夜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眉骨那道旧伤,我才惊觉这人皮相是把镶了玉的唐刀。
再来不及多想,我转身跑走,将那抹混着血腥气的冷笑尘封在记忆里。
直到昨天,他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我家门口。
那股凉意和莫名的躁动才再次从记忆里挣脱。
3 荆棘
姜芥生被安排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转来的这一周,像个呆板又无趣的书呆子。
偶有女生们聚在饮水机旁窃窃私语:
「蛮帅,比江家老二都帅,就是说话挺无聊的。」
「诶,他姓什么来着?姜?」
「江家?」
「嘶,私生子?」
我咬着吸管喝冰镇橙汁,看议论声中姜芥生把校服外套团成枕头,趴了下去。
阳光穿过他蜷曲的指节,在课桌上投下荆棘般的影子。
「姜芥生,你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我不太会。」
碰壁几次依旧不死心的何娇,笑着找姜芥生搭话。
发丝飘落在姜芥生的胳膊上,半秒不到又被迫离开。
「老师没教,我不会。」
语气温和,态度疏离,表情木讷,像个异类。
于是,开始有人在路过他时,「不小心」把咖啡泼在他课本上。
可姜芥生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拎起浸透的《竞赛真题》。
任由污水顺着苍白的指尖滴落,在地面洇出深色痕迹。
「认不清自己身份的野狗就该待在垃圾场!」
午餐时那人故意提高音量,叉子敲打着餐盘。
姜芥生咀嚼的速度丝毫未变,只是脖颈青筋微微抽动。
他能继续忍,可我再也忍不了。
「就那么喜欢当何娇的狗,贱不贱!」
我站起身,摔掉那人的餐盘。
那人嘲弄的表情僵住,诺诺不敢说话。
他爸是我爸的下属。
「白璃,」朋友走上前,「你的追求者又来送花了。」
我平复了几下呼吸,转身那瞬间剜了那纹丝不动的身影。
「死鹌鹑。」
快步接过花走向垃圾桶时,却撞上了他。
玫瑰刺扎进掌心,血珠滚落在姜芥生洗得发白的球鞋上。
「抱歉。」我抽出手帕要擦,他却突然弯腰塞给我一个创可贴。
少年凸起的脊骨透过衬衫,像即将破茧的蝶。
他用手抹掉那滴血:「没事。」
我转身要走,姜芥生却拽住我的手腕,夺过我手里的花。
「扎手,扔了吧。」
4 暧昧
我和姜芥生除了那天突如其来的对话外,再无交流。
直到定制校服那天。
裁缝的软尺刚碰到姜芥生手腕,他就像被烙铁烫到般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