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咬着皮筋扎头发，见状抓起软尺圈住自己脖颈：「你看，很软的。」
阳光从量体室的窗户溜进来，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粉。
「这里」我指尖轻点他腕内侧跳动的血管，「量颈围要放松。」
我闻到他衣服上残留的樟脑丸味，混着松木的气息。
姜芥生一动不动。
直到裁缝咳嗽一声，他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后颈红得像要滴血。
晚上吃饭。
「璃璃，芥生理科很好，你要不要他帮你补补物理？你不之前总嚷嚷学不会？」
刀叉碰到盘子边发出轻响，「啊？」
我有些错愕。
「芥生，可以吗？」
妈妈没等我回答，转头笑眯眯地继续说。
「好。」
姜芥生擦了擦嘴，看不出神色。
我没来得及咽下的牛奶跑错道，呛到气管里，「咳、咳、咳。」
眼泪笼在了眼眶。
「大小姐，」坐在我身侧的姜芥生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请多指教。」
掌心的滚烫从后背传来，过电般传到我的脸颊。
朦胧的视线里，姜芥生耳尖好似红了。
……
「三十道对五道？」
姜芥生倚在我身旁，无奈挑眉。
「怎样，」我趴在桌子上，盖住自己发烫的脸，「我又不准备参加高考。」
小声嘟囔，「也不给人讲题。」
「你说什么？」
姜芥生凑的更近了些，清冽的松木香顺着我的呼吸传遍全身。
「我说，快点开始讲！」
「什么？」
「你！」我猛地抬头，和姜芥生含笑的眸子对上。
脸红到了后脖颈，不自觉往后退了些。
「怎么？这么怕我？」他心情好像很好，「大小姐？」
他指尖轻点桌面，腕骨处的疤痕在灯光下蜿蜒如蜈蚣。
我这才发现他右手指节全是结痂的伤口。
「有意思吗？」我没忍住，「在学校就把自己削成个泥团。」
他嘴抿成一条直线：「大小姐管得真宽。」
「挨打不疼吗？」我盯着他裸露在外的伤口，「装孙子就不挨打了吗？」
「姜芥生，你别这么懦弱。」
姜芥生愣在原地，低下头敛去眼中翻滚的晦涩。
夕阳的红晕爬满书房，他扯了扯领口，「过来听课，大小姐。这十二道选择题都选…故意的？」
我抿了抿嘴，看着占满半张卷子的B，不再吭声。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姜芥生走出房门去拿东西时，口袋掉出一张纸，我伸手去捡。
锋利的笔迹划破纸面：【想要成为她的圣诞愿望】
5 吻
「有进步。」
姜芥生扶额，「学了一个月能对八道了。倒是比赵庭强不少。」
赵庭是我们班智力有缺陷的团宠。
我把手里的笔砸向他。
「要你管！」
我本来就不是学物理的料，这十多天坚持下来也不过是因为讲课的人是姜芥生。
而且过段时间就是校庆，我被拉去排练节目，哪有时间多做题。
练功房的镜子前，我第十三次摔倒。
「心不静，别练了。」
我蓦地转头，发现他抱臂站在门口。
「好了，再摔下去，膝盖就不能看了。」
「要你看，你看何娇的膝盖去呗，她好看！」
何娇最近还在缠着姜芥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