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右手背在身后，攥成拳头。
妈妈皱眉似是不信，「好了好了，你别耍小脾气，快回去，让珍珍好好休息吧。」
我低头，没敢再说她手里的小熊是爸爸曾排通宵队为我抢的限量款。
回到房间，我蜷缩在床上，打开跟姜芥生的聊天框，编辑又删除。
临了只发出一句：「姜芥生，你还好吗？」
……
白珍珍生日宴那日，我缩在阁楼翻看DVD。
全家为我庆生的视频里，爸爸扮成唐老鸭跳滑稽舞，妈妈亲手做的蛋糕被我们抹在彼此脸上。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爸妈对我的爱，至少在白珍珍来之前是这样。
楼下突然爆发欢呼声，我扭头，看到无人机群在夜空拼出【欢迎最爱的珍珍宝贝回家】。
我咬破的舌尖尝到血腥味，视频恰好播到十岁那年——我哭着说蜡烛容易被风吹灭，爸爸立刻买下整条街的霓虹灯牌。
「姐姐，」白珍珍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霸占着了。」
她戴着我最喜欢的珍珠发卡，倚在门口朝我笑。
「白珍珍，不是我害你走丢的。」
我咽下不甘和苦涩，抬头看她。
「可是你占了我十八年的大小姐生活！凭什么？」白珍珍笑容褪去，露出眼底的疯狂，「凭什么你一个孤儿能活得这么好？我一个千金小姐要被拐到山里过十八年的苦日子？」
她一步步逼近我，「凭什么我都回来了，你还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白珍珍！」我咬牙，「爸妈接我回来时我才一岁，他们养了我十七年！我也是他们女儿！」
「你只是我的替身！」白珍珍大叫，把背后手里藏着的琉璃天鹅狠狠摔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的琉璃在无人机的照耀下，闪着摄人的光。
和姜芥生送给我时一样，动人心魄。
怒气在我胸腔震得发痛，我站起身，却见白珍珍扭头跑了出去。
「白珍珍！」
「珍珍！」
爸妈急促的呼喊和我怒火上涌的叫喊混在一起。
白珍珍闪着亮片的裙摆在楼梯口飘摇。
慌乱中，我伸手去抓。
「姐姐，」白珍珍向后倒，「滚出去吧。」
知晓中了计，我心一横，扯着白珍珍一起摔了下去。
翻滚起伏的瞬间，我用被娇惯了十八年的身体去赌爸妈依然爱我。
落到平地那刻，我又撞倒了旁边的花瓶。
「珍珍，珍珍你没事吧？」
爸妈冲了上来。
细小的瓷器碎片扎进我的皮肤，从未有过痛楚让我天旋地转。
朦胧的视线里，我恍惚发觉，爸妈竟没看我一眼。
不远处传来匠人捶打金器的声音。
是白珍珍要求的，把爸妈给我打的金佛连夜打成她的生肖牌。
「咔、咔、咔」。
一声又一声，像是在嘲笑我刚刚的幻想。
我侧头落泪。
原来，赝品真的只是赝品。
10 孤影
消毒水混着骨裂的钝痛将我唤醒。
病房的电子钟显示03:17，房间什么人都没有。
我起身挣扎，声响引来看守的护士。
那护士边换药边嘀咕：「隔壁的父母守了一夜……这边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摸向锁骨——花瓶残片好似嵌在了伤口里，伤痛再难消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