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器械台上，发出「哐当」一声。
女医生皱紧眉头，语气严肃。
「江先生，请你冷静！这里是医院！试管成功率本身就不是百分之百，林女士的身体状况……」
「身体状况？！」
江临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我。
「她的身体？哈！」
他发出一声短促冷笑，俯身双手撑在检查床两侧，把我罩在投阴影里。
浓重的酒气和烟草味扑面而来。
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里面满是失望、愤怒和疯狂。
「林雪！你告诉我！」
他咆哮着。
「你到底能不能行？！啊？！」
「花钱遭罪我认了！可你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吗？！别人怎么就能生？就你金贵？！」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伸手，一把抓住我枕边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
头皮传来剧痛，迫使我不得不仰起头，对上他那双绝望的眼睛。
那里面映着我苍白、惊恐、屈辱的脸。
「不能下蛋的母鸡！我要你有什么用？！你说啊！有什么用？！」
医生震惊地试图阻拦：「江先生！放手！你太过分了！」
我被迫仰着头，头发被撕扯的剧痛蔓延开来，小腹的胀痛反而变得麻木。
世界在他疯狂的咆哮，彻底失声失色，只剩下冰冷和绝望。
指甲又一次深深陷进掌心，这一次，连一丝血腥味都闻不到。
5
尖锐的刹车声撕开了午后的平静，紧接着是金属猛烈撞击的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狠狠地将我从座位上抛起，又重重掼下！
挡风玻璃在眼前炸裂成一片蛛网。
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尤其是头部，眼前猛地一黑，随即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了我。
意识在剧痛和眩晕的漩涡里沉浮，最后沉入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艰难地浮出黑暗的海面。
耳朵里灌满了尖锐的耳鸣，盖过了其他一切声音。
身体上，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最可怕的是眼睛…无论我怎么睁开，想要转动眼珠，回应我的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黑暗。
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光。
「……雪雪？雪雪？你听得见吗？」
江临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种奇怪的如释重负？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痛，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灯……好黑……我看不见……」
短暂的沉默。
空气里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
「医生，她眼睛怎么样了？」
江临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平静。
另一个陌生的男声回答。
「江先生，初步检查，头部撞击导致视神经严重受损。」
「复明的可能性…目前来看，非常渺茫。」
「需要进一步观察和治疗，但您要有心理准备。」
「非常渺茫……」江临低声重复了一遍。
那语气里，听不出悲伤，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麻木？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妈？你怎么来了。」
江临的声音带着点意外。
「哼！」
婆婆标志性的冷哼声在门口响起。
她几步走到床边，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