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命还挺大。」
「瞎了?呵…瞎了也好!省心!」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
「妈!你少说两句!」
江临出声制止,语气里带着疲惫和不耐烦。
「我说错了吗?」
婆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怨毒。
「生不出孩子,现在又成了瞎子!她就是个累赘!天大的累赘!」
「江临,你还要伺候她到什么时候?我们江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
「够了妈!」
江临打断她,带着一丝暴躁。
「这里是医院!你出去!」
婆婆似乎被他的态度噎了一下,不甘心地啐了一口,朝门口走去。
「晦气!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门被用力摔上。
病房里回到了寂静。
只有我的喘息声,还有江临在旁边,那疲惫的呼吸。
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让我迷失了。
那黑暗中,只剩下那句「瞎了也好!省心!」,反复地刺着我的心脏。
原来,看不见的世界,竟是如此赤裸而狰狞。
6
黑暗。
无休无止的黑暗。
它将我包裹其中,隔绝了光,隔绝了色彩,只剩下耳朵被迫捕捉着这个世界所有不加掩饰的声响。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刻度,直到那天早晨,一种难以言喻的细微感觉,轻轻拂过我的视网膜深处。
痒。
一种带着生命力的麻痒。
我的心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
是…错觉吗?
我不敢呼吸,不敢动弹,生怕惊散了那点微弱的悸动。
那点麻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在黑暗中挣扎着,时断时续,却从未真正消失。
它微弱且固执地存在着,每一次细微的悸动,都让我的心跳骤然失序,带着一丝微弱到绝望的希冀。
我死死抓住这丝感觉,用尽全力去感受它每一次搏动,在无边的黑暗里,它是唯一的坐标。
终于,在一个阳光似乎格外充沛的午后,那股细微的麻痒感骤然变得清晰而强烈,像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眼底窜动!
「医生…医生!」
我猛地坐起身,声音带着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