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砚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闯了进来,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此刻混着宴会厅的香槟酒气和一种压抑的怒火,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他几步就跨到林晚面前,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她笼罩在一片冰冷的阴影里。
林晚伸向披肩的手顿在半空,没有回头,只是从镜子里看着身后那个面色铁青的男人。
“闹够了?”
顾承砚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怒意和一种居高临下的不耐。
他猛地伸手,冰冷而带着薄茧的手指狠狠攫住了林晚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强迫她扭过头,直面他眼中翻涌的阴鸷。
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冰冷而带着压迫感:“林晚,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在这种场合,给我和苏蔓难堪?嗯?”
他拇指的指腹用力擦过她唇上残留的一点樱桃色口红,动作粗暴,像要擦掉什么碍眼的污迹,“收起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现在,立刻收拾好自己,”
他另一只手指向门外,命令斩钉截铁,“出去,给蔓蔓敬酒道歉。别逼我动手把你拖出去。”
下颌传来的剧痛让林晚的眉头蹙紧,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上眼眶,视线里顾承砚那张英俊却因盛怒而扭曲的脸变得模糊。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立刻回答。
镜子里映出他掐着她下巴的手,和他无名指上那枚冰冷的铂金戒指,硌着她的皮肤。
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只有两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休息室里回荡。
然后,林晚眼底那片模糊的水光,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压了下去。
她甚至扯动了一下嘴角,那不是一个笑,更像是一个空洞的、嘲讽的弧度。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却异常清晰:
“顾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顾承砚掐着她下巴的手指猛地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错愕,似乎没听懂她这突如其来的话。
林晚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她被他钳制着下巴,头被迫仰着,目光却直直地、穿透他眼底翻腾的怒火,望进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潭里。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向他:
“您的新娘,穿着白裙子的那位苏蔓小姐,”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地瞟向他身后紧闭的房门,“她还在外面等着您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晚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地抬起,不是去推他,而是决绝地、毫不犹豫地反手探向自己后背!纤细的手指精准地勾住了那隐藏在华丽褶皱里的、冰凉细小的拉链头!
“嘶啦——”
一声极其刺耳、响亮的拉链滑开的声音,骤然撕裂了休息室紧绷的死寂!那声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仿佛也撕开了某些精心维持了三年的假象。
顾承砚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林晚下巴的手,身体甚至本能地微微后仰了一下,眼中那滔天的怒火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猝不及防的狼狈所取代。
他显然完全没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