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冰冷的塑封表面，动作僵硬得跟机器人似的。
菜单在“哗啦哗啦”的轻响中被翻开，他一页页翻过那些花花绿绿的菜品图片，眼神浑浊又茫然，跟丢了魂似的。
终于，翻页的手指停住了。
在菜单封底内页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本该写餐厅地址电话的地方，露出一小截不起眼的纸条边。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开那粘得不太牢的塑料薄膜，那架势跟揭开什么不祥的封印似的。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露出了真面目。
乎同时，陆远已经站在了油腻腻的收银台前。
收银机是老式按键的，上面蒙着一层薄灰，旁边歪歪扭扭贴了张明黄便签纸，纸边卷得跟波浪似的，字迹潦草又用力，像是在发泄什么。
他一把抓过纸条，粗鲁地抹平，眯着眼飞快扫过那几行字。
而苏皖哭得视线都模糊了，她随手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没有信号格，没有推送通知，屏幕中央诡异地出现一大片认不出的乱码符号，跟被搅碎的虫子尸体似的。
她惊疑地抓起手机，胡乱抹掉眼泪，使劲盯着屏幕。
那些乱码在她的注视下，竟跟活物似的蠕动、重组，慢慢拼出几行冷冰冰的方块字。
规则。
同一时间，不同的地方，都指向了同一个冷冰冰的核心，像是钉在这凝固空间里的铁律：
规则：
1. 未结清账单者，禁止离开餐厅。
2. 请勿浪费食物。盘中餐，请务必吃完。
3. 保持餐厅安静。禁止喧哗、奔跑及任何形式的打扰。
4. 后厨重地，顾客止步。请勿窥探或试图进入。
冰的字句，跟四根冰锥似的，同时扎进三个人的脑子里。
陆远捏着便签纸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都发白了，那张明黄纸条被他攥得死紧，差点就揉成了团。
他猛地抬头，凶狠的目光又刺向那墨绿色的布帘，牙齿咬得咯咯响，粗重的鼻息听得清清楚楚。
那布帘后面，好像有张看不见的脸在那儿嘲笑他。
苏皖的手机从无力的手里滑落，砸在塑料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微微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泪眼里只剩下巨大的、能把人吞进去的恐惧。
刚才那不自觉的尖叫好像还在空气里飘，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敲打着那条 "“喧哗" ”则，让她浑身发冷，跟掉冰窖里似的。
陈默捧着那张从菜单里拿出来的纸条，手抖得更厉害了。
薄薄的纸片好像有千斤重。他的视线死死钉在第一条规则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偷偷摸摸地捂紧了自己装钱夹的西装内袋，跟护住什么宝贝似的。喉咙动了动，发出一声极轻的吞咽声，像是吞下了一块冰疙瘩。
恐惧在他瘦弱的身子里悄悄蔓延，几乎要把那点微弱的魂儿都冻住。头顶的吊扇，还在以它那不怀好意的节奏，慢悠悠地转着，嚼着这沉闷的空气。
第三章：滞热与窒语
闷得邪乎。
地板底下像是藏了个桑拿房，无形的潮气咕嘟咕嘟往上冒，黏糊糊地缠上脚踝，跟条湿冷的蛇似的，悄默声地往上爬，钻进衣料缝里，浸透皮肉，连五脏六腑都像泡在了黏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