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嗒... 滴嗒... 滴嗒......"
过了不知道多久，陆远瞪得溜圆的眼睛彻底没了神，身子往后一软。
了支撑的脑袋以一种别扭又吓人的角度往后仰，"砰" 一声撞在后面置物架的铁角上，又溅起一片带铁锈的暗红。
人最后滑坐在地上，蜷在布帘和操作台底下的黑影里，再也没动静了。
只有那滩还在慢慢往四周爬的深色液体，安安静静地宣告他完蛋了。
"哐当！" 苏皖那根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被这极致的恐怖扯断了，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嗓子眼里爆出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第五章：血契
死寂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苏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活像濒死的鸟雀被捏碎了喉管，最后迸出来的嘶鸣，尖利得能把人耳朵扎穿！
这声音刚一破口，头顶的灯管就跟着抽风似的猛闪，光芒忽明忽暗，跟快断气的人抽搐的眼珠子似的。
紧接着，一阵直往脑仁里钻的、短促又疯狂的 “嘀 —— 嘀 —— 嘀 ——” 电子蜂鸣声冒了出来！
不是警报声，却带着股冷冰冰没感情的诅咒味儿，一下子撕扯着剩下这俩活人的神经，感觉下一秒就要断了。
尖叫和蜂鸣搅在一起，也就弹指那么会儿，突然就没声了。
灯又亮了，还是那副惨白惨白的德性，蜂鸣的余音也散了。只剩下苏皖嗓子眼里滚着的、碎成渣的哽咽抽泣，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她俩眼瞪得溜圆，空洞洞的，死死盯着布帘旁边那滩正往外漫、颜色快变黑的红褐液体，还有半盖在下面陆远那扭曲蜷缩、没了气的背影。
手指头深深抠进自己胳膊的肉里，划出一道道血痕都没感觉，嘴里就反复 “嗬嗬” 着：
“…… 阿…… 阿远…… 血…… 血……”
“啪嗒。”
一声特轻的响。布帘垂着的地方，出餐口的内挡板悄没声地滑开，吐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单据，飘飘悠悠落在门帘碎片边的血泊旁。上面的墨字看着就瘆人：
陆远
・牛柳饭 X1：￥38.00
・招牌炸翅 X1：￥28.00
・损坏设施赔偿费（吊扇）：￥8800.00
・场地特殊清洁费：￥15000.00
・应付款合计：￥23866.00
单据右下角，印着 “欠缴待结” 四个字，红得跟血似的。
就在这时候，一股浓得快让人喘不过气的油脂焦香，没头没脑地在闷热的空气里冒了出来！
苏皖和陈默面前的桌子中间，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个白瓷大碗！
碗里一坨油光锃亮的东西，上面淋着厚厚的酱，还冒着热气，散发出一种近乎妖异的香味。
这不就是之前陆远硬塞给苏皖、苏皖一口没动的炸翅嘛！
时过境迁，凉了的鸡翅早就没影了。
这会儿碗里的东西，照样金黄酥脆，热油泡泡破掉的声音都能听见，那香味霸道地往鼻子里钻，狠狠冲击着早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
这香味混着空气里没散的血腥铁锈味，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苏皖流着鼻涕眼泪，眼神呆滞，一下子就被这碗突然冒出来的热炸翅吸住了。
巨大的恐惧、没散的伤心，跟滚油里泼了冷水似的，瞬间炸开一片疯狂的混乱！
脑子里嗡嗡直响，就剩下饿劲儿在翻江倒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