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看清她的模样。散乱的鬓发间，一双明眸亮得灼人，清丽脱俗活像出水芙蓉！
第二章 知府家的谢宴
1
我被带进知府衙门时，双腿还在发颤。
那银甲小将——方家三公子方承武，一路押着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我才是那个该被关进大牢的歹人。
"三哥！你做什么？他救了我！"方诗丽赤着脚，血痕斑斑的罗袜踩在青石板上，却倔强地拽着我的袖子不放。
方承武冷冷扫我一眼："一个穷书生，怎会恰好出现在荒山野岭？"
我喉头发紧，正欲辩解，忽听内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的儿啊——！"
一位华服妇人踉跄奔来，珠钗乱颤，一把将方诗丽搂进怀里，泪水簌簌而落："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还怎么活！"
方诗丽伏在母亲肩头，终于哭出来："娘，是这位吴公子救了我……那人贩子……他把我塞进麻袋……"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知府夫人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我。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
2
当晚，知府设宴谢我。
我换上方家仆从送来的干净衣衫，虽仍是粗布，却比我的破烂长衫体面许多。踏入花厅时，满座宾客的目光齐刷刷刺来，我脊背绷紧，指尖掐进掌心。
"吴公子到！"
知府方大人端坐主位，面容威严，身旁的方诗丽却已焕然一新——
她梳了流云髻，插一支碧玉簪子，杏眼含雾，樱唇点朱，一袭藕荷色罗裙衬得肌肤如雪。只是脖颈上那圈紫红的勒痕，触目惊心。
我怔在原地。
这哪还是那个在麻袋里挣扎的狼狈姑娘？分明是画里走出的仙子！
"吴公子。"方大人沉声开口，"小女蒙难，幸得你仗义相救，方家感激不尽。"
他抬手示意，管家立刻捧上一个红绸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十锭雪花银。
"区区百两，聊表谢意。"
百两！
我心头一跳。这足够我爹娘吃穿十年，够我买下所有想读的书，甚至……够我风风光光进京赶考。
可我不能收。
"大人，"我深揖到底，"救人乃读书人本分，这银子，学生受之有愧。"
满座哗然。
方诗丽猛地站起身，罗袖带翻了茶盏。
3
"爹！"她声音发颤，"吴公子为救我，险些被人贩子砍了脑袋！您就拿银子打发他？"
方大人皱眉："诗丽！"
她却已绕过长案，径直走到我面前，一把掀起袖子——
白皙的手臂上，赫然是麻袋绳索磨出的血痕，青紫交错，狰狞可怖。
"你们看看！"她红着眼圈转向宾客，"若非吴公子，我现在已被卖进窑子，生不如死！"
满厅寂静。
我喉头滚动，不敢看她泪光盈盈的眼睛。
知府夫人突然起身，快步走来，一把按住女儿的肩膀："诗丽，不得无礼。"
她转向我，目光却柔和许多："吴公子高义，方家铭记于心。这银子你若不收，可有什么心愿？"
我沉默片刻，低声道："若大人府上有闲置的旧书……"
方诗丽眼睛一亮。
4
宴后，我被引入书房。
方家藏书之丰，令我咋舌。四壁楠木书架上，经史子集排列如阵，有些甚至是绝版的珍本。
我指尖发颤，轻轻抚过书脊，如抚珍宝。
